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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任務……烙燒任務……將在十秒內啟動。

“願神佑我霸主。

“願神寬恕我們。”

艦橋軍官薩盧曼·莫泊閣滿心平靜地說道:“離傳輸還有五秒,父親。”

莫泊閣的目光穿越艦橋,定格在兒子身上。年輕人身後的投影顯示出慢慢增大的傳送門,慢慢增大,最後環繞住他們。

“我愛你。”將軍說。

兩點六秒內,連接七千二百萬遠距傳送門的三百六十三個奇點密蔽球被摧毀。軍部的艦隊,由莫泊閣簽發的行政命令所部署,立即對三分鐘前剛剛啟封的命令作出專業響應,用火箭彈、切割武器、等離子炸彈摧毀了脆弱的遠距傳輸球。

三秒過後,殘骸的雲霧還在彌散,幾百艘軍部的太空飛船發現自己擱淺了,大家都被分隔了,即使通過霍金驅動器,同其他系統也隔著幾星期到幾個月的距離,還有幾年的時間債。

成千上萬的人羈絆在遠距傳輸的運輸途中。許多人當即斃命,被撕碎或者是扯成兩半。還有更多人在傳送門在身前或身後癱瘓前,被切斷了胳膊。有些人僅僅是消失了。

這就是“斯蒂芬·霍金”號霸艦的命運——同預期的一模一樣——在飛船進行傳送的那一刹那,進口和出口傳送門被巧妙地毀滅,這艘火炬艦船的所有部分都沒有在真實空間中幸存。後來的測試給予了確定性結論:所謂的死亡之杖武器就在傳送門之間的奇怪內核地理(不管那是什麽時間和空間)中被觸發。

所致結果無人知曉。

但對環網其余世界和公民造成的結果馬上顯露。

數據網,歷經七個世紀的歷史,其中至少有四個世紀,幾乎人人都得靠它生存,它包括了全局和所有的通信及存取波段,現在就那麽不復存在了。在那個時刻,幾十萬公民發了瘋——因為感覺的丟失而無比震驚,突發緊張症,對他們來說,那些感覺甚至比視覺和聽覺還要重要。

幾百萬數據平面的操作者,包括許許多多所謂的賽伯飆客和系統牛仔,都迷失了,要麽是他們的模擬體人格遭受到數據網的墜毀,要麽是他們的大腦因神經分流器過載而燒毀,要麽是死於後來被稱作是“零零反饋”的效應。

數百萬人的居所成了孤立的死亡地牢,因為這些地方只能通過遠距傳輸器訪問,結果這數百萬人全部死於非命。

末日贖罪教會的主教——伯勞教會的領導者——精心安排自己在末日時刻袖手旁觀,現在正舒舒服服地待在某個中部被挖空的山脈中,儲備豐富,那是永埔星北區烏鴉山脈的地底深處。眾多遠距傳輸器是僅有的進出通道。主教和上千侍僧、驅魔師、誦經師、看門人張牙舞爪地奔進內部聖所,爭奪上帝的最後一點空氣,隨之一命嗚呼。

泰倫娜·綠翼-翡——百萬富翁出版商——已達九十七標準歲,由於鮑爾森理療和冰凍沉眠術,活了整整三百多年。但她犯了大錯,在那重要的一天,竟然待在了鯨逖中心第五城市巴別區超線尖塔四百三十五樓的辦公室中,而那辦公室僅能通過遠距傳輸器進出。起先她相信遠距傳輸服務會很快恢復,但十五個小時之後,她終於聽從自己雇員的通信電話請求,卸下密蔽場墻,以便讓電磁車來接她。

泰倫娜實在是太粗心大意,沒有按指示去做。爆炸性減壓將她從四百三十五樓拋出,就像搖得過頭的香檳酒瓶的軟木塞。在外面等待的電磁車中的雇員和救援隊成員斷言,在整個四百米的墜落過程中,這老女人一直在滔滔不絕地咒罵老天。

大多數世界上,混亂得到了新的定義。

環網經濟的很大一部分隨著當地的數據網和環網萬方網的消失而不復存在。數萬億馬克——血汗錢和黑錢——轉瞬不見。寰宇卡不再起作用。日常生活的系統開始咳嗽、殘喘、關閉。現在,如果不用黑市幣或者鈔票,就無法購買日用品,無法在公共傳輸線上付費旅行,無法付清最小額的債務,也無法接受任何服務,這將持續幾星期,或者幾個月,甚或幾年,一切都取決於這是哪個世界。

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的全網上下的大蕭條僅僅是次要之事,可待以後思量。對大多數家庭來說,隨之而來的劇烈結果都是馬上沖著個人去的。

父母親如往常一樣傳送到其他地方工作去了,比如說從天津四丁到了復興之矢,可是,今晚他們回來晚了,不是一小時,而是——如果他們能找到即刻出發的傳輸工具,也就是僅有的幾艘依舊在世界之間痛苦旅行的霍金驅動神行艦之一——十一年。

小康家庭的成員聆聽悅石的演講時,正待在他們多重世界的時髦宅邸中。他們擡起頭面面相覷,僅由一間間房間之間敞開的傳送門隔開,相離區區幾米,眨眼之間,就遠隔幾光年和數年的真實時間,他們的房間現在已經變得完全密不透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