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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低語/想到。
[千真萬確/
濟慈
是不是所有的慢時間人格都是
如此遲鈍/
還是你的腦子比別人
更加
毀壞呢>]
——你告訴布勞恩和……我的副本……你們的終極智能“棲息在現實的間隙中,是從它的創造者,也就是我們這兒繼承而來的住所,就像人類繼承對樹木的喜愛如出一轍”。你是說,你們的機械之神將要棲息的住所,就是你們內核人工智能現在居住的同樣的遠距傳輸網絡嗎?
[對/濟慈]
——那你們怎麽樣了?現在的這些人工智能怎麽樣了?
雲門的“聲音”變成了某種嘲弄的雷聲。
[為什麽我認識你們>見到你們>
見到了這些新的慘狀/為什麽
我這不朽的金身會這樣煩惱>
薩土恩倒下了/難道我也要倒下>
難道我要離開這休憩的港灣/
我的光榮的搖籃/溫馨的地域/
極樂的光芒織成的寧靜的華彩/
這些水晶的殿閣/聖潔的神廟/
屬於我光輝帝國的一切>這帝國
已荒蕪/空寂/再沒我的立足地
火的光彩/絢麗的勻稱/我無法
見到///只見到黑暗/死亡和黑暗]
我知道這段話。它是我寫就的。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約翰·濟慈在九個世紀前寫就的,那是他第一次嘗試描繪泰坦神隕落,被奧林帕斯神取而代之的故事。我清楚地記起了一九一八年之秋:我那一刻不停的咽喉劇痛,就是在蘇格蘭徒步旅行期間惹上的,還有《布拉克伍德雜志》《評論季刊》《英國評論家》對我的《安迪密恩》展開的惡毒攻擊,讓我痛苦不已,還有我弟弟托姆重病對我造成的痛苦。
我已經遺忘了四周的內核混亂,擡起頭,試圖在雲門那巨大的體積上發現某種類似於臉龐的東西。
——終極智能出生時,你們“低層次”的人工智能將會死去。
[對]
——它將以你們的信息網絡為能源,就像你們以人類為能源一樣。
[對]
——你們不想死,對不對,雲門?
[死很容易/
喜劇最難]
——雖然如此,你們在反抗,你們要生存。你們穩定派要生存。那就是內核中發生內戰的原因?
[小光問雲門//
達摩從西而來的
用意是什麽>//
雲門回答//
我們
看見了
陽光下的山峰]
現在已經很容易解讀雲門的公案了。我記起在自己這個人格復生前的一段時間,當時我在這膝狀模擬體前學習。在這個人們稱之為禪宗的內核高度思維中,極樂世界的四項價值觀是:(1)永恒;(2)喜悅;(3)個人的存在;(4)純粹。人類哲學往往會搖身一變,變成另一些價值觀,加以分類,成了悟力、宗教、道德、美感。雲門和穩定派僅僅認可一項價值觀——存在。宗教的價值也許是相對而言的,悟力的價值非常短暫,道德價值模棱兩可,美感價值取決於觀察者本身,而任何事物的存在價值是無限的——例如“陽光下的山峰”——而無限,同不滅的萬物與真理一樣永恒。
雲門不想死。
穩定派公然反抗他們自己的神祇和人工智能同伴,把這一切告訴了我,創造了我,選擇布勞恩、索爾、卡薩德以及其他人進行朝聖,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在向悅石和其他幾個議員透露信息,警告人類,而現在,他們開始在內核中開戰了。
雲門不想死。
——雲門,如果內核被毀滅了,你會不會死?
[大哉宇宙/勿有死亡/
無有死氣/勿有死亡/哀呼/哀呼/
為這凋零之族的蒼白末人]
依舊是我的話,或者差不多是我的,摘自我第二次嘗試描繪神族死亡的史詩故事,源自處在世界大戰時期的帶著痛苦的詩人角色。
如果內核的遠距傳輸器之家被毀,雲門並不會死,但終極智能的饑渴肯定會毀滅他。如果環網中的內核被毀,他還能逃到哪兒去呢?我腦中出現了超元網的景象——那些無邊無垠、虛幻朦朧的景象,在那兒,有黑影在假水平線外移動。
我知道,即便我問,雲門也不會回答我的。
因此,我會問其他一些問題。
——反復派,他們想要什麽?
[悅石想要的
想要結束
人工智能和人類的共生]
——通過毀滅人類?
[顯而易見]
——為什麽?
[我們用力量/
用技術/
裝置的
珠子和飾物
奴役了你們/
這些東西你們既不能建造
也無法理解
霍金驅動器可能是你們的/
但遠距傳輸器/
超光發射儀和接收器/
萬方網/
死亡之杖呢>
決不
就像蘇人擁有了步槍/馬匹/
毯子/匕首/珠子/
你們接受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