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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她的手腕。“但這一切有什麽聯系——”

“聽我說!”女孩說著,抽回手臂,“明天在神林,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可能會死。我們都可能會死。未來不是既定的……只是有一個草稿。如果我死了,而你活著,我希望你能向馬丁叔叔解釋……向所有願意傾聽的人解釋……”

“你不會死的,伊妮婭——”

“不,你聽著!”女孩懇求道,眼睛裏再度盈滿了淚水。

我點點頭,住了口。現在,似乎風聲也平息了些。

“忒亞執政第九年時被謀殺了,我父親預言了這件事。我不清楚是不是技術內核的特務幹的……可能是他們派賽伯人下的毒手……也可能只是由於梵蒂岡的政治鬥爭,但雷納·霍伊特從他們共有的十字形中復生時,內核終於開始行動。正是內核提供了相關技術,允許人類從十字形中復生,而不會像海伯利安上的畢庫拉種族一樣,失去性征或是變成傻子……”

“怎麽辦到的?”我問道,“技術內核的人工智能怎麽會知道如何馴服十字形共生體?”沒等她回答,我便猛然悟出了答案。

“因為創造十字形的,正是他們自己。”伊妮婭說,“但不是當今的內核,而是他們在將來創造出的終極智能。它先是將那些東西像光陰冢一樣送回海伯利安,在不為人知的部落……畢庫拉身上試驗那些寄生蟲……但發現了問題……”

“小問題。”我說,“比如重生會破壞生殖器官和智力。”

“對。”伊妮婭說著,又握住我的手,“內核有辦法用他們的技術修正這些問題。新教皇……雷納·霍伊特,尤利烏斯六世登基後,他們把技術傳給了教會。”

我有些明白了。“浮士德式的交易……”我說。

“正是浮士德式的交易。”女孩說,“教會想統治宇宙,它所要做的,就是出賣自己的靈魂。”

“所以聖神保護體就應運而生了。”貝提克輕聲說,“政治權力通過一堆寄生蟲……”

“追殺我們……追殺我……的是內核。”孩子繼續道,“我不只是對教會,對他們也有威脅。”

我緩緩地搖著頭:“你怎麽會對內核有威脅呢?你還只是個孩子……”

“一個在出生之前就和叛徒賽伯人格接觸的孩子。”她低聲說道,“我的父親獲得了自由,勞爾。不只是在數據網,或是萬方網……而是在超元網。他在更廣闊的心理賽伯網來去自如,連內核都害怕那兒……”

“獅虎熊。”貝提克低聲說道。

“就是他們。”伊妮婭說,“我父親的人格穿越內核萬方網的時候,他曾問人工智能雲門,內核怕什麽。他們說,他們極少深入超元網,因為那兒全是獅虎熊。”

“我聽不明白,孩子。”我說,“完全一頭霧水。”

她朝前靠過來,捏住我的手,氣息噴在我臉頰上,溫暖又溫馨。“勞爾,你讀過馬丁叔叔的《詩篇》。我問你,地球出了什麽事?”

“舊地?”我愚蠢地問道,“在《詩篇》裏,人工智能雲門說,技術內核的三派處於相互交戰狀態……我們討論過。”

“再給我講一遍吧。”

“雲門告訴濟慈人格……也就是你的父親……反復派想消滅人類,而穩定派……他所在的那一派……想要拯救人類。他們偽造了黑洞摧毀舊地的假象,將舊地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可能是麥哲倫星雲,也可能是武仙座星團。第三派,終極派,根本不在乎舊地或人類發生什麽事,只管他們的終極智能計劃能不能實現。”

伊妮婭靜靜聽著。

“而教會卻確認了另一種說法,並且所有人都相信。”我結結巴巴地繼續說下去,“舊地被黑洞吞噬,當時就滅亡了。”

“你相信哪一種說法,勞爾?”

我大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我說,“我想,我希望舊地還存在,可這好像又不那麽重要。”

“若是有第三種可能呢?”伊妮婭說。

玻璃門突然抖動起來,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我伸手握住等離子手槍,有點希望是伯勞在抓玻璃。可外頭只有沙漠的幹風在狂嘯。“第三種可能?”我問。

“雲門撒了謊。”伊妮婭說,“那名人工智能騙了我父親。內核的三派都沒有移走地球……不是穩定派,不是反復派,也不是終極派。”

“那它就是真的被毀滅了。”我說。

“不。”伊妮婭說,“我父親當時沒有明白,但他後來大徹大悟。舊地被轉移到了麥哲倫星雲,不錯,但不是內核成員幹的。他們沒有這麽高的技術或能量源,也無法那樣隨心所欲地使用締結的虛空。內核甚至去不了麥哲倫星雲。它太遙遠……難以想象地遙遠。”

“那到底是誰?”我說,“是誰偷走了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