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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索亞的整個戰術虛擬環境開始閃爍紅光,這信息是在警告,飛船必須在一分鐘內減速,否則自動超馳裝置將自行啟動。面前儀器板上的情形也一樣。他切換到廣播頻率,開始在通用頻段和密光上說話。

“格列高利亞斯、芮提戈、紀……回‘拉斐爾’號。快!”

格列高利亞斯中士覺得渾身湧起無名的怒火和挫敗感,就像是受到了宇宙輻射的沖擊,但他乃是瑞士衛兵的成員。“遵命,長官,返回!”他大叫道,揭掉可控炸藥,向大天使躍去。另兩人也從船殼上升了起來,帶著反作用器的藍色尾跡。合並的能量場閃動了一會兒,讓三名全副武裝的男人通過。格列高利亞斯第一個抵達“拉斐爾”號的船體,他抓住一個把手,把飄過來的兩個手下逐一推進沖鋒艙。最後把自己拉了進去,在確認兩人抓著絲網約束裝置後,他按了按麥克。“長官,全部返回,拉緊保險裝置。”

“脫離。”德索亞道,他在通用頻段上廣播道,以便讓女孩聽見,接著從戰術空間切換回實時狀態,擰了擰全能控制器。

“拉斐爾”號終於停止了百分之一百一十的推進器狀態,將能量場與目標分離,開始落在後面。德索亞拉開與敵方飛船的距離,盡可能遠離那艘艦船的聚變之尾:一切都表明,敵方飛船沒有武裝,但這艘船的聚變驅動能在太空中延伸一百公裏,那麽,“沒有武裝”也只是相對而言罷了。“拉斐爾”號的外部能量場啟動至最大防禦狀態,飛船的抗擊策略全部啟動至自動化狀態,時刻準備在微秒內作出反應。

女孩的飛船繼續加速,出了黃道面。帕瓦蒂不是她的目的地。

和驅逐者會合?德索亞思索著。但他飛船的探測器依舊沒有捕捉到帕瓦蒂軌道巡邏圈外的任何活動,但整個驅逐者遊群或許就在日光層中等待。

二十分鐘後,孩子的飛船已經離“拉斐爾”號達十萬八千裏之遠,這個問題也得到了解答。

“捕捉到霍金空間失真信號,”德索亞對三名瑞士衛兵說道,他們依舊在沖鋒艙中緊緊抓著約束器,“敵方飛船正準備加速。”

“目的地是哪兒?”格列高利亞斯問。從聲音中不難聽出,這位大塊頭中士正在強壓下他的怒氣。

德索亞頓了頓,回答前先重新核查了讀數。“復興之矢所在空間,”他說,“離那個星球很近。”

格列高利亞斯和另兩名瑞士衛兵沉默不語。但德索亞可以猜到他們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是復興之矢?那可是聖神大本營……二十億基督徒,數萬士兵,幾十艘戰艦。為什麽去那兒?

“也許她並不知道那裏有什麽。”他對著內部通信系統朗聲說道。接著,他切換到戰術空間,懸浮在黃道面上,望著那個紅點加速至超光速,最後從這個星系消失。“拉斐爾”號依舊循著尾追的路線,離躍遷矢徑還有五十分鐘。德索亞出了戰術空間,檢查了所有的系統,然後說道:“你們可以從沖鋒艙上來了。保管好所有的登船裝備。”

他沒問他們的意見,也沒討論是否躍遷到復興之矢的空間——路線早已設置完畢,飛船正朝量子躍遷爬升。他沒有重新問一下,他們是否準備再一次死亡。當然,躍遷將會和上一次一樣致命,但它也會讓他們比敵方飛船早五個月抵達聖神占領區。德索亞腦中想到的唯一一個問題是:是否要稍候片刻,等“聖安東尼”號減速進入帕瓦蒂領空,向艦長解釋一下當前的局面,然後再動身出發。

他決定不等,這沒多大意義。雖然只是五個月領先局面的幾個小時的差別而已,但他沒有等下去的耐心。德索亞命“拉斐爾”號準備一個發射機應答浮標,然後為“安東尼”上的薩蒂艦長錄下了命令:立即傳送至復興之矢。這對火炬艦船來說,將是十天的旅程,同時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債,跟女孩要花費的時間一樣。一旦減速進入復興領空,就馬上準備戰鬥。

德索亞發射出航標,通過密光向帕瓦蒂司令部發出撤崗命令,然後轉了轉加速座椅,面向另外三人。“我明白你們是多麽失望。”他開口道。

格列高利亞斯中士什麽也沒說,他黑色的臉龐如巖石般冷漠,但德索亞神父艦長從那沉默中看到了其他的信息:要是再給三十秒,我就能抓住她了。

德索亞沒有放在心上。他擔任指揮官已經有十多年了,曾將更為勇敢、更為忠誠的部下送去死亡之地,而沒有讓悔恨和辯解擊垮自己。所以面對著這名魁偉的士兵,他沒有眨巴眼睛。“我覺得這個女孩當真會赴死,”他開口道,說話的語氣表明,這並非是在討論,無論是現在,還是稍後,“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們知道她要去哪裏。在聖神的領空中,這個星球防衛森嚴,沒有人能不被發現、不被攔截地通過,甚至連驅逐者遊群也辦不到。我們有五個月的時間來準備迎接飛船的到訪,這一次,我們不會單獨行動。”德索亞頓了頓,吸了口氣,“你們三個幹得很賣力,帕瓦蒂星系的失敗並非你們所致。一旦回到復興之矢的空間,我會負責讓你們回原先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