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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飛船同意道,“但沒什麽可擔心的……只要我們有十五分鐘的領先時間。”

我轉過身,望著皺眉的全息像和沉默不語的機器人。“要真是那樣,”我說,“那就太棒了。但這根本就不能幫我搞明白,我該怎麽把孩子帶到飛船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讓飛船飛出海伯利安,同時擁有十五分鐘的領先時間。軌道上的火炬艦船是在進行所謂的戰軌巡邏——也就是作戰軌道巡邏。每隔幾秒,就可能有幾艘飛船飛臨大馬大陸,監控著從一百光分外到上部大氣層的每一個微小的空間。在大約三十公裏上方,就是空中作戰巡邏隊的天下,它們很可能是天蠍級脈沖戰鬥機,如果需要,可以快速刺入低層軌道。不管是太空巡邏隊,還是大氣巡邏隊,都不會讓飛船在它們的顯示屏上停留十五秒鐘,更別提十五分鐘了。”我望著詩人老頭年輕的臉龐,“除非你有什麽東西沒告訴我。飛船,驅逐者給你裝配上什麽魔力隱身技術嗎?隱形護盾,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就我所知,沒有,”飛船說,過了一秒鐘,補充道,“那也不可能,對不對?”

我沒去睬飛船。“瞧,”我對馬丁·塞利納斯說,“我願意幫你救這個女孩——”

“伊妮婭。”老人說。

“對,我願意從那些家夥手裏救出伊妮婭,但是如果她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對聖神來說非常重要……我的意思是,他們派了三千瑞士衛兵,我的老天……就算擁有這樣一艘一級棒的太空飛船,要進入光陰冢山谷周邊的五百公裏區域,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塞利納斯的全息像有點失真,但我瞧見了他眼中的疑惑,於是我繼續道,“我是說真的,”我說道,“即便沒有太空和空中掩護,沒有火炬艦船,沒有戰鬥機,沒有無線電雷達,但還有瑞士衛兵。我是說——”就在自己講話的當口,我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了,“這些家夥是致命的。他們接受五人一組的特訓,任意一組人馬都能將這樣一艘太空飛船撂倒。”

那兩條色帝般的眉毛微微上拱,似乎是驚訝,又似乎是疑惑。

“聽著,”我再次說道,“飛船?”

“在,安迪密恩先生?”

“你有沒有防禦護盾?”

“沒有,安迪密恩先生。我倒是有經過驅逐者改裝加強的密蔽場,但僅僅是民用。”

我不知道什麽叫“經過驅逐者改裝加強的密蔽場”,但是我繼續問道:“它們能阻擋標準火炬艦船的帶電粒子束或是切槍光束嗎?”

“不能。”飛船回答。

“你能摧毀超光速或是常規動力的導彈嗎?”

“不能。”

“你的速度比它們快嗎?”

“不。”

“你能阻止登船攻擊隊的侵入嗎?”

“不。”

“你有沒有對付聖神戰艦的攻擊或防禦能力?”

“除非你覺得溜之大吉屬於其中之一,安迪密恩先生,不然,答案是沒有。”飛船說。

我回頭望著馬丁·塞利納斯。“我們完蛋了,”我低聲說,“即便我能飛到小女孩身邊,他們也只是把我和她一起抓走罷了。”

馬丁·塞利納斯微微一笑。“也許並非如此。”他一面說,一面朝貝提克點點頭,機器人隨即攀上螺旋樓梯,走到上層去了。一分鐘不到,他又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卷起來的圓柱狀物體。

“如果這是什麽秘密武器,”我說,“最好是件上等貨色。”

“正是如此。”詩人傻笑道。他再次點點頭,貝提克隨即解開了圓柱體。

那是塊毯子,長不到兩米,寬一米多。布塊磨損得很厲害,顏色都褪盡了,但是我依舊能看見那復雜的構造和圖案。精美織就的金色細線依舊明亮得就像……

“我的天,”我大嘆道,同時恍然大悟,就好像被誰一拳擊中了太陽神經叢,“這是一塊霍鷹飛毯。”

馬丁·塞利納斯的全息像清清嗓子,似乎準備要吐口水。“不是一塊,”他咕噥道,“而是那塊霍鷹飛毯。”

我後退了一步。這東西來自純正的傳奇,而我,正站在它的上面。

這世上僅有幾百塊霍鷹飛毯,而這是第一塊——它是舊地鱗翅目昆蟲學碩士、傳說中的電磁系統發明家弗拉基米爾·肖洛霍夫在舊地剛毀滅不久後制造的。肖洛霍夫,當時已年屆古稀,卻瘋狂地愛上了十幾歲的侄女——阿洛提拉,他打造這塊飛毯,就是為了贏取她的愛。經過一段充滿激情的戀曲,那位豆蔻少女便一腳踹掉了老頭,受此打擊,肖洛霍夫在修繕完如今的霍金驅動器後,過了幾星期便自殺身亡,飛毯也隨之失卻,歷經幾個世紀……直到邁克·沃朔在卡弗涅市場買下了它,把它帶到茂伊約,於是它才在他與船員夥伴梅閏·阿斯比克的手中再次得到使用。後來,梅閏的事跡成為又一樁載入傳奇史冊的愛情故事——梅閏和希莉的愛情。當然,這第二個傳奇,已經成了馬丁·塞利納斯《詩篇》的一部分了,如果那故事所言不虛,希莉便是領事的祖母。在《詩篇》最後講述的傳奇中,霸主領事便是駕著眼前這塊霍鷹飛毯(此處的“霍鷹”不是“霍金”的諧音,指的是舊地的一種鳥,雖然是那位大流亡前的科學家的作品打開了超光速旅行的大門,導致了改良星際驅動器的發明),英勇地穿越海伯利安,從光陰冢山谷飛往濟慈城,為的是要解放我現在所在的這艘飛船,駕著它飛回墓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