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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量光束又揮了回來,離小舟一米遠有棵茶馬樹,光束將樹幹上一根粗大的樹枝攔腰切斷,最後終於隱滅,就好像它從沒存在過一樣。

我站起身,越過池子朝赫瑞格望去。這胖家夥正在點雪茄,能量步槍擺在雙膝之間。雪茄冒出一縷煙,與沼澤地上依舊在升騰的縷縷霧靄扭纏在一起。

我漫不經心地跨出小舟,邁入齊胸的池水中,朝赫瑞格走去,此時,依姿的鮮血依舊在我身邊淋漓紛飛。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他端起能量步槍,抱在懷裏,開口說話的時候,嘴裏依舊咬著雪茄。“喲,你去不去把俺打死的那兩只鴨子撿回來,還是你打算讓它們在那兒漂到爛——”

離他只剩一臂之遙的時候,我伸出左手,揪住這胖家夥的變色雨披,把他拽了過來。他剛想舉起能量步槍,我隨即操起右手,一把把槍奪了過來,遠遠地扔進了沼澤地。赫瑞格開始叫嚷,雪茄掉進隱蔽浮體。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把他從位子上拽下來,拖進水中。他跳起身,水藻從身上噼裏啪啦掉下,我馬上給他來了一記重拳,擊中他的臭嘴。好幾顆牙齒喀嚓一聲折斷,我感覺自己指關節上的皮也被撞破了。受了這麽一擊,他開始笨手笨腳地往回爬,腦袋撞在隱蔽浮體的框架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然後又掉進了池水中。

我站在那兒,等到他像死魚翻白肚一樣的肥臉再次浮上水面,就立馬接著把他往水裏按,看著一個個泡泡冒起來,看著他的雙手拼命拍打,看著他肥嘟嘟的手捶向我的手腕,卻怎麽也打不中。這時,另外三個獵人開始在沼澤地對面的射擊點位上大叫大嚷。我沒有理睬他們。

最後,赫瑞格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去,泡泡流變成了綿弱的細流,我這才放了手,朝後退了一步。剛開始我以為他永遠也不會爬起來了,但緊接著,這肥佬一頭跳出水面,軟趴趴地緊貼在浮體的邊緣,嘴裏一個勁地吐著水和水藻。我轉過身,開始涉水朝其他人走去。

“今天到此為止,”我朝他們喊道,“把槍給我。我們打道回府。”

三個人都大張著嘴,似乎想要抗議;三個人瞧了瞧我的眼神和血跡斑斑的臉,便乖乖把各自的霰彈槍交給了我。

“把你們的朋友帶上。”我對最後一個家夥——龐尼蘇說道,然後帶著武器回到小舟,卸下子彈,把槍封進船頭下面的水密室,接著又把彈藥匣拿到船尾。依姿的無頭死屍已經變得僵硬,我把它推下了船。小舟底部已經成了一片血泊。我回到船尾,收好彈藥,站著靠在篙上。

三個獵人最後終於回來,笨手笨腳地劃著各自的浮體,同時還拉著另外一個,赫瑞格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這肥佬依舊貼在一邊,臉色慘白。三人爬進小舟,開始試著把浮體拉上船。

“隨它們去,”我說,“把它們系在那塊茶馬根上。我以後再來把它們弄回去。”

他們將浮體綁好,打完結,然後把赫瑞格拉上船,像是在拉一條大肥魚。周圍寂靜無聲,僅有沼澤地中的鳥兒和昆蟲慢慢活躍起來,還有赫瑞格持續不停的作嘔聲,打破這片沉寂。把他拉上船後,另外三個獵人坐在一起小聲嘀咕,隨著烈日將黑色池水上升騰起的最後一點晨霧蒸發殆盡,我撐著船,把大家帶回了莊園。

事情本應就此結束。但是,顯然它沒有。

當時我正在簡陋的廚房中做飯,赫瑞格從睡房中走了出來,手裏拿著把粗短的軍用鋼矛槍。這種武器在海伯利安是非法的;除了地方軍,聖神禁止任何人攜帶這種武器。我看見另外三個獵人的慘白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正從房舍的門口窺視,而赫瑞格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嘴裏酒氣亂噴。

肥佬無法抵禦自己的沖動,還想在大開殺戒前進行一番簡短誇張的演講。“他娘的婊子養的野蠻賤貨……”他開口道,但我沒有站在一旁聽他講完。他把槍端在胯部,不瞄準就開火掃射,我猛地向前撲倒在地。

六千鋼矛炸裂了爐子,爐子上我正在燉菜的鍋子,水池,水池上方的窗戶,架子,架子上的瓦罐。我在敞開的案台下匍匐前進,伸手去抓赫瑞格的腿,食物、塑料、瓷器、玻璃嘩啦嘩啦如下雨般淋在我的腳上,就在此時,他趴在櫃台上,彎下腰,朝我發射了第二波的鋼矛彈。

我緊緊抓住這肥佬的腳踝,猛地一拉。他仰面摔倒在地,發出一陣轟響,地板上積了十年的灰塵揚滿了天。我手腳並用地爬到他腿上,膝蓋頂住他的下身,跪起來抓住他的手腕,想奪去他手裏的槍。但他牢牢地抓住槍托,手指依舊扣在扳機上。彈匣發出輕柔的嗚鳴,表示另一波鋼矛彈藥已經準備就緒。赫瑞格耀武揚威地擠出一臉怪相,將槍口對準我,滿嘴的威士忌味混合著雪茄味,噴在我的臉上。見狀,我立馬用前臂向他的手腕和重型槍支撞去,將其緊緊壓在他那肉嘟嘟的下巴上。我和他互相凝望了片刻,緊接著,他一陣掙紮,扳機被第三次扣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