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帝的誘餌(第6/27頁)

許劍真心為老師遺憾:如果他不是同性戀,一生該是多麽美滿啊。他為什麽非要堅持這種性取向呢?當然,這事由不得他,這是上帝在基因中預先決定的天性,縱然門老師醫術精湛,也改變不了自己。許劍抑住不快,對池小曼說:

“門主任醫術十分精湛,一心撲在醫學上,可以說他退休後職工醫院再沒真正的醫生了。你剛才喊我許神醫,那是一個酒肉朋友胡吹的,實打實說我連門主任的一半都趕不上。至於他的個人隱私,咱們就不要談了。他的晚年比較困苦,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池小曼看看許劍的表情,小心地說:“許醫生,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不合適?你別見怪,我知道自己沒文化,有時候說話很傻的。”

她把話說到這份上,許劍還能再說什麽?年輕姑娘以傻自居也是很管用的武器。許劍便笑著說:“沒關系,以後不要對別人談論這件事就行。門醫生已經夠可憐了。”

他們丟開這個話題,聊起了別的,聊得很熱絡。後來是許劍想到了時間,看看表,提醒道:你該去取藥了吧,已經11點45分了。小池立即起身:

“喲,看我把時間都忘了,和你談話真的很愉快。許醫生再見。”

然後一笑而去。

出於一種不大磊落的隱秘心理,許劍也跟著走出來,目送她的背影。正如他預料,池小曼根本沒有去藥房取藥,而是徑直奔大門而去。她今天果然不是來看病,完全是沖著自己來的。

那個躍動的背影透著亢奮,因許劍而起的亢奮。

中午回家後許劍照例來到陽台,點起一支煙,準備觀賞那邊的表演。他家陽台是全包的,藍色玻璃是窺視者的掩護。細究起來,實際是妻子促成了許劍的偷窺。她是個母性非常強烈的女人,認為女人侍候男人是天經地義的。如果丈夫不知道盤子味精襪子內褲放在哪兒而必須經她手去找,她會非常幸福。反倒是許劍只要一做家務,她會不停地挑毛病。比如你很盡心地拖了地板,但她一定能在地板上找到幾根發絲,得意洋洋地舉給你看。既然如此,做飯時許劍樂得在陽台上清閑。一閑百事生,後來便無意中發現了對面屋內的風光。

池小曼回來了,在樓門前與人打招呼,上樓,開門,關門,幾秒鐘之後,那具只穿三點式的胴體就出現在廚房窗上。許劍早就發現,只要天氣不冷,這個女人一進屋就急於剝去身上的外衣,似乎那不是女人的包裝而是束縛,只有脫掉它才能使活力飛揚。如果是晚上,她一般的程序是:開燈,脫衣,拉窗簾,而不是像一般人那樣先拉窗簾後脫衣服。於是這個刹那中,那具胴體就會非常清晰地在窗玻璃上滑動,被金黃色燈光映著,顯出誘人的質感。

也讓對面窗戶裏的偷窺者們(肯定不止許劍一人)心跳加快。許劍想,恐怕這正是那個女人的初衷吧。

他對每頓飯前的窺視已經上癮了,如同吸食毒品。隔著玻璃或薄紗窗簾,她的身影一般不太清晰,忽隱忽現,但恰恰這樣的朦朧更具美感,提供了可供想象的余地。看著活力過剩的她在屋內跳來竄去如同觀看精靈之舞。連她炒菜端鍋的動作也非常誘人。

回頭再看自己的妻子,就沒有這種……挑逗性。並不是說宋晴體形差,恰恰相反,由於保養得法,注意鍛煉,39歲的她還保持著很好的身材,細腰盈盈一握,乳房也保持著豐滿挺立。常有工廠的年輕姑娘們找她討教保持美貌的訣竅。所以,有無挑逗性的根本原因是: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而那個是別人的老婆。

這便是上帝的險惡之處,他讓偷情比合法婚姻更具刺激性。他把花心種到雄性的基因深處。

今天池小曼沒有急於做飯,她站在廚房窗前,揚起目光盯著這邊的陽台。兩雙目光在空中匍然相撞,許劍不由得後退一步。

那邊得意地笑了。

對面的精靈之舞在繼續,今天比往常更具挑逗性,那是因為小曼知道自己和許劍接上火了,她的表演從此有了一個特定的觀眾。小曼丈夫也回來了,穿著長衣長褲,與小曼的短打扮成鮮明的對比。兩個身影在廚房窗前晃蕩一會兒,消失不見,估計是到餐廳裏吃飯去了。這時廚房裏宋晴喊爺兒倆吃飯,許劍從陽台回到餐廳,飯菜已經擺好。許劍喊在書房打電腦遊戲的兒子:戈戈別打了,媽媽把飯已經擺好了。戈戈不大情願地出來,入座後先聞聞味兒,說:

“嗯,味道不錯。不像我爸,向來不做飯,偶爾做一次非要把菜炒糊。爸爸你是個寄生蟲,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每頓飯都是讓媽媽做。”

許劍笑道:“你呢,你不是個小寄生蟲?”

兒子的反詰張嘴便來:“我才12歲,法律禁止使用童工。童工的年齡線是16歲吧,我還有四年時間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