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帝的誘餌(第5/27頁)

許劍並沒把自己當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是小丁的誘惑不足以擊潰他對妻子的忠誠。宋晴是個好女人,開朗,勤快,忠誠,漂亮……基本沒什麽明顯的缺點。這輩子能找到這樣的妻子,上帝對他已經很寵愛了。

所以,他是不會同池小曼這個風騷女人攪在一起的。麻——煩。他會把尺度把握在尾隨欣賞和窗中窺視之內……

這是理性的許劍在做決定,但他的舌頭卻沒有聽從理智的命令。事後他沒辦法解釋那當口的一時沖動,只能嘆氣說,在這麽一個尤物面前,雄性的本能是無法抑制的。

小曼起身後許劍脫口說:“小池,我們是前後樓鄰居吧。”

她的眼睛立時亮了:“當然啦,還是近鄰呢,都是二單元。”

“你家後窗對著我家前窗,你三樓我四樓。”

“沒錯。”

“可是這一來就有麻煩了。因為這個位置觀察你家最清楚。”許劍用入木三分的目光犁過她全身,“今天我向你坦白,每頓飯前我有15分鐘時間是在窺視你家,欣賞你的內衣模特表演,絕對的三點式。”

她的臉頰立時飛紅,不過不是害羞,更大程度上是興奮:“啊哈,你竟然……”

“對不起,那麽漂亮的身影,你想我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嗎?辦不到的。”

“哼,偷窺癖……”

“我相信,我們那幢樓中偷窺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

她重新坐下,臉上的暈紅已經退去,似笑非笑地瞟著許劍:“我可沒想到那邊窗戶裏會有一雙狼眼,”她改口道,“一雙雙狼眼。”

“沒想到?言不由衷吧。”

她在這個話題中一直處於被動,狡猾地換了方向:“哼,你每天看,宋姐知道嗎?”

她點到軟肋上了,許劍有點狼狽:“宋晴當然不知道,沒有哪個女人喜歡自己的丈夫欣賞別的女人,也沒有哪個男人會告訴妻子他在欣賞別的女人。”

這段繞口令把她逗笑了:“許醫生,你真風趣。”她抿嘴一笑,“既然是經常欣賞,你給打個分吧。”

許劍笑著搖頭,說我可不是模特大賽的評委,再說,隔著窗玻璃的觀察畢竟不夠清晰。不過總的來說你在我眼中得分很高,甚至高於那些專業模特。知道是為什麽嗎?因為你的身形是典型“女性化”的,豐胸,細腰,肥臀。而眼下的模特們過於“中性化”,太瘦削,胸脯不豐滿,沒有女人的性感。“中性化”是西方國家近年來的女性審美大趨向,把中國人也傳染上了,中國社會的精英們如今對西方是亦步亦趨,但這種變味兒的女性美並不符合上帝的原意,是一種退化,是人類的審美力走上了岐路。

“唷,這可是個新穎的見解,我是第一次聽說。“

“不算啥新穎觀點,十幾年前我的一位大學老師就常說。他說男女之美都美在異性所沒有的性別特征上,而且凡是對異性有吸引力的性特征,一般也有利於生育後代,像女人的豐胸肥臀。不過,這些年來世道似乎亂了,比如T形台上中性化美女泛濫,比如西方國家越來越多的同性戀。我對這些趨勢真的難以理解。”

“我就更不理解啦,尤其對同性戀,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攪在一起,你說那有多惡心。”

許劍笑著矯正她的看法:“同性戀也是天然存在的一種性取向,不必去贊美它,也不必這樣偏激。他們就像先天性心臟病一樣,也是一種殘疾,咱們該同情的。”

“對,我剛才第一次來你這兒時,聽見你正在給那個得心臟病的小病孩看病。”她沒來由地紅了臉,解釋說,“我看那會兒你忙,只在外邊聽了一會兒,沒進來。我還聽見你主動答應幫病人去市中心醫院說情,盡量壓低藥費。許醫生,你是個好心人。”

“那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不過,你說‘好心人’,這是對我最高的贊賞。”

“說起好心人,我想起你的前任門主任,工廠的老人們都說他是‘門菩薩’, 醫術高,對病人極好,尤其難得的是,看病時對當官的和平頭百姓一視同仁。這樣好的人咋是同性戀呢,聽說他退休後還養著一個小‘五少’,日子過得一團糟。真可惜。”

許劍頓感不快,心想池小曼畢竟是藍領階層啊,思想境界達不到某種層次啊,像這樣談論別人的隱私是很不恰當的。她說的“五少”是本地土語,據說此地歷史上有一個顯赫一時的黃家,其家五少爺是同性戀,非常有名,以後“黃五少”就成了對同性戀的官稱,就像現在把同性戀稱“同志”或gay一樣。至於她所說的門菩薩是內科的老主任,許劍來職工醫院就一直跟著他,對這位品德高潔、醫術精湛的醫生敬若神靈,用“哈姆雷特”上的一句台辭:“他是一個堂堂的男子,整個兒說起來,我再也見不到這樣的人了。”但門醫生確實是一個深度同性戀,一生也就毀在這種性取向上一一在院長競聘時被人揭出“老底兒”而慘敗;不得不提前退休;終生未婚自然也無兒女;曾在一次同性戀集會上被警察扣押,丟盡了人;晚年養著一個遊手好閑的年輕gay,對他百依百順,弄得自己生活相當困苦。許劍倒是冒著輿論的壓力,時不時地去探望他,每次看望後都很難過。生活的困苦倒還是次要的,他知道老師一向不追求物質享受;讓人難過的是老師的尊嚴和自信也被毀了,現在他看人的目光總是畏縮遊移,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