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沙丘 4(第2/4頁)

哥尼拉拉自己的左耳。“這可是個蹩腳的裝飾,它一直貼著鑰匙孔聽一位年輕人用巴厘琴練些奇怪的小曲,傷得可不輕哩。”

“這麽說,你早忘了床上一堆沙子的事啦。”保羅說。他從桌上抽下一條屏蔽場帶,迅速扣在腰上,“那麽,來一場戰鬥吧!”

哈萊克怒目圓睜,裝出吃驚的樣子。“原來如此!是你這罪惡的小手幹的好事!來吧,守好你自己,年輕的小主人——好好防守。”他抓過一把長劍,在空中劃了兩下,“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看我怎麽報仇雪恨!”

保羅拿起另一把長劍,在手上彎了彎,站好位,一足前邁。他故意模仿嶽醫生的姿勢,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顯得很滑稽。

“看看家父派來的兵器教練,真是個大傻蛋,”保羅念叨著,“傻瓜哥尼·哈萊克,都不記得講述戰鬥和屏蔽場的第一課啦。”保羅“啪”的一聲按下腰上的能量按鈕,防護場迅速將他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微微抖動,觸及皮膚時有點刺痛感,經能量場過濾,外部的聲音呈現出一種獨特的單調感。“在屏蔽場戰鬥中,防守應迅速,攻擊應緩慢,”保羅說,“進攻的唯一目的是欺騙對手,讓他腳步混亂,通過空當一擊中的。屏蔽場能瓦解快速攻擊,但卻擋不住雙刃刀的緩慢刺入!”保羅“唰”地舉起長劍,迅速刺出一記虛擊,繼而突然抽回,緩緩一刺,速度恰好可以突破那愚蠢屏蔽場的防護。

哈萊克看著保羅的動作,在最後一刻才一斜身,讓過遲鈍的刀鋒。“速度掌握得恰到好處,”他說,“但你卻門戶大開,從下路一個反擊,輕輕一點,就立即取你小命。”

保羅後悔不叠地向後退去。

“你這麽大意,我該猛擊你的後路。”哈萊克說。他從桌上拿起一把裸露刀身的雙刃刀,舉在手裏,“這東西要是在敵人手裏,就會讓你血流成河!你是個聰明的學生,沒人比你更出類拔萃。但我警告過你,就算在訓練中,也不能讓對手突破你的防守,把生殺大權交給對方。”

“我想我今天沒心情戰鬥。”保羅說。

“心情?”即使透過屏蔽場的過濾,也能聽出哈萊克的聲音中帶著怒氣,“心情跟這有什麽關系?不管是什麽心情,如有必要,你就必須戰鬥!心情這玩意兒只適合牲口,做愛,或是彈琴,跟戰鬥毫不相幹。”

“抱歉,哥尼!”

“你的歉意還不夠!”

哈萊克打開了身上的屏蔽場,紮下馬步,左手的雙刃刀向前刺出,右手的輕劍高高舉起。“喂,給我認真防守!”

他高高躍起,跳向一邊,接著又向前一躍,猛地向保羅攻去。

保羅向後一退,擋開了攻擊。兩人的屏蔽場碰撞著,互相排斥,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他感覺到皮膚碰觸到能量場時的觸電般的刺痛感。哥尼中了什麽邪?他想,這不像是假的!保羅伸出左手,將插在腕鞘裏的錐子攥進了掌心。

“你也覺得有必要加一件武器了,嗯?”哈萊克低聲道。

這是背叛嗎?保羅暗想,哥尼肯定不會!

兩人繞著屋子搏鬥——突擊、格擋、佯攻、假動作。由於屏蔽場邊緣的空氣交換太過緩慢,無法滿足快速的氧氣消耗,屏蔽場內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汙濁。屏蔽場每碰撞一次,臭氧的味道就濃上一分。

保羅繼續往後退,但現在退卻的方向轉向了訓練桌。如果我能把他引到桌邊,我就可以施展一條妙計,保羅想,哥尼,再往前走一步。

哈萊克向前走了一步。

保羅向下一個格擋,一轉身,便看見哈萊克的長劍刺進了桌沿。保羅向旁邊一閃,長劍向上一送,錐子直指哈萊克的脖子。鋒刃離哈萊克的咽喉只有一寸遠時,保羅停下了手。

“這樣你該滿意了?”保羅輕聲問。

“看看下邊,小子。”哥尼喘息道。

保羅低頭一瞧,發現哈萊克的雙刃刀從桌沿下刺出,刀尖差不多挨到了保羅的腹股溝處。

“我們算是同歸於盡,”哈萊克說,“但我得承認,給你一點壓力,你就打得更出色。看樣子,你終於有心情了。”哈萊克如餓狼般咧嘴一笑,下巴上那條傷疤又扭動起來。

“你朝我沖來的樣子真是兇狠,”保羅說,“你真會讓我見血?”

哈萊克收回雙刃刀,站直身。“只要你有一絲沒盡全力的地方,我就會好好教訓你一下,給你留條傷疤,讓你永遠記住。我決不會讓我最喜愛的學生和哈克南的重兵一照面就被幹掉。”

保羅關閉屏蔽場,靠在桌旁喘口氣。“那是我應得的,哥尼。但如果你傷到我,我父親就會發火。我不會因自己不爭氣而讓你受罰。”

“至於這個,”哈萊克說,“我也有責任。你也不必擔心在訓練中留下一兩條傷疤。你很幸運,幾乎沒受過傷。至於你父親——公爵如果罰我,那也只是因為我沒能將你培養成一名一流的鬥士。方才你冒出來什麽沒心情的傻話,如果我不向你指出的話,那才是我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