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範 例(第2/4頁)

另外三個小隊照例在周邊地區勘察情況,以防胡狼來插上一腳。看樣子,朱庇特的主力部隊跨過阿寇斯河去圍攻馬爾斯分院了。他們沒料到河上的冰會這麽快解凍,被困在了對岸。我們依然沒有發現胡狼的手下或者學監們的蹤跡。我想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費徹納被我鎖在了阿波羅分院的地下室裏。我給他留下了食物和飲水,還有滿臉的青紫瘀傷。

包圍進行到第三天,朱庇特的城墻上揚起一面白旗。一個中等個頭、瘦骨嶙峋的男孩怯懦地微笑著,從朱庇特城堡的暗門溜了出來。城堡坐落在一片高聳而多巖石的地上,兩面山壁一左一右夾在兩邊,城墻呈三角形,正面凸出,仿佛一張彎彎的弓。我本打算馬上派人從山壁上爬下去。這個工作很適合號叫者,不過他們已經獲得足夠多的榮譽了。這場圍城戰的勝利屬於我們攻陷阿波羅分院時俘虜到的士兵。

那個男孩試探著走到正門前。我、塞弗羅、米莉雅、奈拉和帕克斯與他打了照面。就算沒有帶上塔克特斯和野馬,我們依然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一群人——盡管野馬的模樣永遠不會令人望而生畏,頂多算是英姿勃勃。米莉雅仿佛一個只出現在噩夢裏的怪物,和塔克特斯、薊草一樣,她也開始喜歡把戰利品佩戴在身上了。帕克斯巨大的戰斧上刻滿了凹痕,每一條凹痕代表一個被他俘虜的奴隸。

男孩不安地在我的小隊長們面前站著。他好像怕我們不悅一般飛快地收起了微笑。他手上戴著朱庇特的戒指,看樣子餓壞了,因為那戒指不再合手了。

“我叫呂西安。”男孩說,竭力讓自己聽起來像個男人。他似乎認為帕克斯是領頭的。帕克斯洪亮地笑了,指了指我和我的鐮刀。看見我,呂西安畏縮了一下。我想他很清楚我才是首領。

“我們來這兒就是為了相互笑笑嗎?”我問,“你有什麽話要說?”

“饑餓。”他可憐兮兮地笑著說,“整整三個星期,除了老鼠和泡了水的生谷物,我們什麽都沒吃。”

我幾乎開始同情這個男孩了。他的頭發很肮臟,眼睛水汪汪地含著淚。他知道他放棄的是自己的學徒資格。因為這次投降,他會被人嘲笑一輩子。但他很餓。另外七個守城的孩子也是。奇怪的是,他們都是朱庇特的人,沒有奴隸。他們的學級長留下了最弱小的,而不是奴隸。

他們投降的唯一條件是,我們不能把他們變成奴隸。只有帕克斯抱怨地咕噥了一句,說他們應該和其他人一樣,靠努力換回自由,但我答應了那個男孩的要求。我讓米莉雅看守他們,誰敢亂動,就把誰的頭皮剝下來做戰利品。我們把馬匹拴在院子裏。鋪著鵝卵石的地面很肮臟。一座多角的主樓拔地而起,頂部融進了山壁之中。

雲團縫隙中一片漆黑,一場暴風雨正向兩山之間的隘口襲來。我讓軍隊進入城堡,拴好大門。野馬和她的士兵還在城堡外面,他們和塔克特斯還有偵察任務,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我們用對講機交談,塔克特斯對我們破口大罵,因為我們有地方遮風擋雨。那天夜裏,雨下得很大。

我把朱庇特分院的床鋪分給老兵們睡。他們雖說是一支有紀律的軍隊,但為了一張暖和的床,他們幾乎可以朝自己的親生母親捅一刀。睡在地上是唯一一件他們無法習慣的事,他們懷念柔軟的床墊和絲綢床單。我懷念那張和伊歐分享的簡易床。我失去她的日子已經比我們結為夫婦的日子更久了,意識到這一點帶給我的痛苦,巨大到了令我吃驚的地步。

按照地球的歷法,現在我應該有十八歲了。但我不太確定。

我們的面包和肉食對饑腸轆轆的朱庇特守軍來說猶如天堂的美食。呂西安和他皮包骨頭、沒精打采的夥伴們狼吞虎咽,他們吃得如此之快,奈拉都要擔心他們撐破肚皮了。她跑來跑去,提醒他們那些煙熏馬肉是不會爬起來跑掉的。帕克斯和他血背小隊的人不時向那群老實馴順的孩子扔根骨頭。他的笑聲很有感染力,雷聲一樣在他胸膛裏震響,兩秒鐘之後就變成了某種很有女孩子氣的笑聲。只要他一開口,誰都繃不住臉。他又說起了赫爾加的事。我到處尋找著野馬的身影,想和她一起樂一樂,但她幾個小時後才能回來。就算這樣,我還是開始想念她了。有什麽東西在我胸中膨脹開來。我知道今晚她會鉆到我身邊,然後我們會一起打起呼嚕來,和聖誕節期間的納羅叔叔一樣。

我把米莉雅叫到餐桌上首。我的士兵們四散坐在朱庇特分院的指揮室裏,沉浸在征服之後懶洋洋的愜意氣氛之中。朱庇特的地圖被毀掉了。我無從得知他們掌握了多少情報。

“你對我們的接待者有什麽看法?”我問米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