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範 例(第4/4頁)

我不知道她是否清楚我在演什麽樣的戲。

“他把城堡拱手交給我了!”我笨拙地沖墻上半毀的地圖揮了揮手。野馬說待會兒再回來跟我們聊,隨後向留在大廳裏的小隊招呼了一聲,讓他們過來。我打斷了她:“不,不。我和呂西安幾乎就要變成朋友了。這兒不需要女孩。帶上你的人去找帕克斯吧。”

“但是……”

“去找帕克斯。”我說。

我知道,她雖然疑惑,但依然信任我。她向我們嘟囔了一句道別的話,帶上了門,腳步聲漸漸遠了。

“我還以為她不打算走了!”我對呂西安笑道。他往椅背上一靠。他非常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余的東西,金色的頭發剪成十分簡單的造型,雙手細而靈巧。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很多人不希望把漂亮女孩放走。”呂西安謙恭地笑笑。我問他覺得野馬漂不漂亮時,他還微微紅了臉。

我們聊了約莫一個小時。他漸漸放松下來,找回了一點自信,沒過多久就開始向我講述他的童年——嚴厲的父親,對他寄予厚望的家族等。但這些並不讓他顯得可憐,他是個實際的人,而我很中意這種品格。他不再有意躲避我的眼睛了,不再佝僂著肩膀,態度也變得和藹可親,甚至很有趣,把我逗得大笑了五六次。夜深了,我們依然聊著,說著笑話。他笑話我腳上為了保暖而裹著的厚厚毛皮靴子。雪已經融化了,天氣開始轉暖,而我還是需要裹著毛皮。

“你呢,戴羅?我已經說了不少我的事了,現在輪到你了。告訴我,你是怎麽跑到這兒來的?是什麽推動著你?我好像沒聽說過你的家族……”

“說實話,你根本不屑於知道這些。一切的起因都是為了一個女孩,我想。僅此而已。我是個簡單的人,動機也非常簡單。”

“一個漂亮姑娘?”呂西安臉紅了,“是野馬嗎?她看上去可一點都不簡單。”

我聳了聳肩。

“我把什麽都告訴你了!”呂西安抗議說,“別像紫種人一樣對我裝腔作勢,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吧,朋友!”他不耐煩地用手敲起桌子來。

“好吧,好吧。我全都說。”我嘆了口氣,“你看到旁邊那個包裹了嗎?裏面有個口袋。幫我把它拿過來好嗎?”

呂西安把袋子拽出來,朝我一扔。袋子落在桌面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讓我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他笑著問道。

“沒錯,把手伸出來就好。”我拍了拍桌面,他沒有反應,“快點,朋友。我在研究一個理論。”我不耐煩地拍著桌子。他伸出了手。

“這對你的故事,或者理論,有什麽作用?”他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解釋起來很復雜。我還是演示給你看吧。”

“很好。”

我打開口袋,把裝在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二十幾枚帶有紋章的金色戒指滾落在桌面上。呂西安看著它們四處亂滾。

“這些都是從死掉的孩子們身上摘下來的,醫療機器人沒能救活的那些。讓我們瞧瞧。”我在那堆戒指裏翻揀著,“這裏有朱庇特的,維納斯的,尼普頓、巴科斯、朱諾、墨丘利、戴安娜、刻瑞斯……這裏還有個密涅瓦的。”我皺起眉頭,四下尋找,“嗯,真奇怪。我找不到普路托分院的。”

我擡頭看著呂西安。他的眼神變了,變得平靜,像死亡一樣陰沉。

“哦,這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