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覆 滅(第3/6頁)

會議開始前,奈拉問起了胡狼的事。塞弗羅低聲講起了他在山裏的見聞。意識到我們都在聽,他提高了聲音。

“他的城堡在丘陵間的某個地方,不在山頂,而是在地下,離伏爾甘分院不遠。伏爾甘開局幹得不錯,出手很快,第三天就突襲了普路托。一群高效的小雜種。普路托毫無準備。胡狼控制了大局,帶人退到了地道深處。伏爾甘的人號叫著沖了進去,拿著用鍛冶爐造出的先進武器。他們幾乎就要完蛋了。胡狼差一點在第一星期就變成奴隸。於是,胡狼弄塌了隧道——毫無計劃,也沒有退路——好保證自己有機會贏。這害死了十個他自己分院的人,大部分都是優等生。醫療機器人一個都沒能救活。後來又有四十個困死在黑漆漆的地道裏。水有的是,但沒有食物。他們挖了差不多一個月才逃出來。”他微微一笑,我想起了費徹納管他叫矮子精的原因,“猜猜他們靠什麽填肚子?”

被捕獸夾夾住的胡狼會咬斷自己的腿逃生。這是誰告訴我的?

火堆在我們中間噼啪爆響。我希望野馬能打破這讓人難受的氣氛,然而隨著細節被一點點描述出來,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憤怒。純粹的憤怒。她把下顎咬得緊緊的,臉色發白。我在毯子下面握緊了她的手,她卻沒有回握過來。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帕克斯用渾厚的聲音問。

塞弗羅用指甲輕輕在波形匕首上敲打著,一陣柔和的叮叮聲飄散在夜晚的空氣中。它在林間回蕩著,撞在樹幹上,再彈回我們耳中,仿佛一個失落的短句。然後,我什麽都聽不見了,森林的聲音,火堆之外的萬籟。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嚨口,眼睛向塞弗羅望去。他得去找塔克特斯。

一個屏蔽力場罩住了我們。

“你們好啊,孩子們。”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這麽亮的火堆,在夜間是很危險的。你們擠擠挨挨地偎在一起,活像一窩小狗崽。不,不用起來。”過了好幾個月的苦日子,這種悅耳而輕佻的聲音聽起來怪異極了。沒有誰的聲音是這樣的。他悠閑地走了出來,在帕克斯旁邊“撲通”一聲坐下。是阿波羅學監。這次他沒帶巨熊,只拿了一把長長的,尖頭閃耀著紫色電光的長矛。

“阿波羅學監,歡迎光臨。”我說。我們頭頂的樹上,哨兵們用弓箭瞄準了他。我揮揮手,讓埋伏的人退走,詢問學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仿佛我們從沒見過面一樣。他的出現給了我一個簡單的信息:我的朋友們有危險了。

“我是來讓你們掉頭回去的,親愛的流浪者們。”他打開一大壺葡萄酒,遞給大家。除了塞弗羅,沒有一個人肯喝。他拿著酒壺不放。

“學監是不應該幹預遊戲的。這是規則。”帕克斯不解地說,“你有什麽權利到這裏來?這種做法是不光彩的。”

野馬也提出了相同的質疑。

學監嘆了口氣。在他開口前,塞弗羅站起來打了個嗝,然後起身走了。

“你要去哪兒?”阿波羅厲聲叫道,“別從我跟前跑掉。”

“去撒尿。我把你的酒都喝完了。不然我就在這兒撒?”他高高昂起頭,摸著他小小的肚子,“也許還要拉泡屎。”

阿波羅皺起鼻子,回頭看了看我們,放塞弗羅走了。

“施加影響沒什麽不光彩的,這位身材魁偉的朋友,”他解釋說,“我只是很關心你們是否安好,畢竟,我是為了指導你們的學習才來這裏的。回北方去,你們的結果是最好的,僅此而已。這麽說吧,這是更好的戰略。結束在此的戰鬥,先鞏固力量,再擴張勢力。這是戰爭的規則,不要在自身虛弱的情況下暴露自己。不要在處於劣勢時向對手叫陣。你們沒有騎兵,沒有住處,武器也很壞。你們應該學到的東西一點都沒學到。”

他露出牙齒,熱情地笑了笑。那個笑容像新月般在他俊美的臉上一閃而過,然後他把戒指戴回手上,等待我們的回答。

“十分感謝您對我們處境的關心,”野馬用高等語言譏諷地回答說,“我真心地說,您真是太好了。我從骨子裏覺得溫暖。我也沒有忽略您是另一分院學監的事實。請告訴我,我的學監知道您在這裏嗎?馬爾斯的學監呢?”她沖沉默不語的米莉雅點了點頭,“朱諾學監知不知道?您是打算做個壞孩子嗎,好心的先生?不是的話,這屏蔽力場是怎麽回事?或者說,還有其他人監視著你?”

阿波羅依然在微笑,眼神卻變得冷酷。

“坦率地說,你們的學監對你們這群孩子玩的小把戲並不知情。你有過取勝的機會,弗吉尼婭,但你沒有抓住。別為此滿懷仇恨。這位戴羅已經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了。你們共同度過的冬天讓你變得盲目了嗎,這場遊戲只有一個獲勝學院,只有一位學級長能成為最後的贏家。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這個毛頭小子……他什麽都給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