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11(第2/6頁)

幸好,講壇和講台跟她在艦橋上排練時一模一樣。拉芙娜自己的女王寶座離講台只有幾步之遙,比木女王的王座離講台更近。舞台上再無其他座位。她一度希望執行委員會能夠全體出席,但約翰娜和行腳還在東海岸呢。顯然內維爾沒能說服木女王允許其他人出席。好吧,也就是說,木女王只希望由兩位女王統治全體人民。

拉芙娜猶疑著走上自己的王座前的台階。這張王座是個怪物,足有兩米高,還不算前面的台階,椅身綴滿了人造寶石、珍稀金屬及許多只在某些人類傳奇故事裏有意義的符號。我真的不想坐上去。木女王願意出風頭,但——

拉芙娜目光掃視過舞台。木女王的座椅當然和拉芙娜的完全不同。共生體的每個組件都需要獨立的棲息處。木女王的那些王座都與拉芙娜的王座高度相同,但總面積並不比拉芙娜那一張王座更大,獨立棲息處也排成一條短短的直線,而非爪族在深思時所用的排列方式。這是第三個錯誤,也是目前為止最嚴重的一個。

拉芙娜向木女王致以遲來的鞠躬。與此同時,她好像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在講台後面的墻上移動。那是……她自己……她自己的影像,高聳在那十米寬的墻壁上。光是擡頭看它,拉芙娜就感到頭暈。不管從這座大廳的哪個角落看過去,她的影像都很嚇人。攝像機的拍攝角度肯定也是固定的。甚至當她回望木女王時,她也能確定那個巨大的影子確實是她自己,而非另一位聯合女王。

這時本該由內維爾走上舞台,向眾人介紹兩位女王以及拉芙娜這場十分特別的演說。但她看不見內維爾。是木女王讓他不要出面的嗎?

她又向木女王鞠了一躬,同時開始搜尋她自己的音頻信道。

木女王展現了她的寬宏大量。她笨拙地在人類風格的王座上轉動身子,讓她的頭部彼此靠近。當她開口說話時,聲音聽起來像是來自四面八方,和藹的語氣又讓她仿佛離聽眾只有一兩米遠。但願她真是說給在座的每個人聽,“歡迎來到新集會所的各位。希望這裏能讓大家擁有直言不諱的動力。”

拉芙娜的臉仍然在大屏幕上顯示著,但木女王就坐在幾米遠處。拉芙娜可以看到她穿著爪族女王的禮服,但與她平時的皮毛鬥篷和短夾克並無太大分別。至於她的表情——通常是以其組件的姿勢表現的——似乎一臉諷刺,“所以今天,我的聯合女王拉芙娜希望告訴你們大家,她的領導將會帶來什麽,而你們又將有怎樣的明天。”木女王用一只鼻子指了指拉芙娜的方向,優雅地揮手示意她走向講台。

在那一瞬間,拉芙娜呆立在原地,心慌意亂。有太多事情——小事和也許不那麽小的事——都已經出了差錯。和預計的完全不同!但她仍舊有演講要做,還有她費盡心血整理出的那些想法。而且,現在的她真是萬眾矚目。她轉過身,爬上講壇前的台階。一扇視窗打開,閃光的字句顯示出她的演講內容。有那麽一會兒,她沒去理會那些字句,只是看向她的觀眾們:足足有一百五十個人類,也許還有五十個共生體。從講台這邊看去,第一層的觀眾席大約位於下方三米的位置。這是人工模擬出來的距離。座位比舞台上的這些東西要簡樸得多,幾乎都是木制長椅和爪族棲息用的高台。每個人都仰起臉來,每一張臉——甚至包括絕大部分組件——都是她所熟悉的。

還有內維爾,就在第一排右側!他和孩子們一樣穿著本地織物,此刻看起來很冷,全身濕淋淋的——像其他人一樣,他也是淋著早上那場雨過來的。

但他還是來到了這裏,只是被她的講台遮住了。坐在他右邊的是提莫·瑞斯特林,這次他那位占有欲很強的爪族好友不在他身邊。男孩臉上帶著大大的微笑,看起來完全被拉芙娜在墻上的影像吸引住了。他發現她在看自己,便揮了揮手。終於有些事情和計劃的一樣了。拉芙娜迅速朝他們揮了揮手,而內維爾也咧嘴笑了笑,揮手回應。

現在她該開始演說了。她調整了顯示講稿的窗口,讓每個字都會隨著她的視線放大且調整成半透明。如果她是內維爾、木女王或約翰娜,就可以即興來一段開場白以彌補所有失誤,比如贊美木女王,或者讓每個人哈哈大笑。但她是拉芙娜·伯格森多,她知道如果她不按照自己寫好的講稿演說,那她就會不知所措。講稿是她的救命稻草。

之前那些排演沒有白費。她透過那些半透明的文字,目光從一張臉轉向另一張臉,同時進行演說。

“謝謝您,呃,木女王。”嘿,這不就是即興演說嗎!

她努力露出體諒的微笑,“感謝你們在如此糟糕的天氣還能來到這裏。”這不算是即興演說,因為“縱橫二號”早就確信今早會有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