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第6/16頁)

“利昂,你在家嗎?我是謝伊醫生。我們等了你好一會兒了。”他還會再打一次電話來,再不行的話,就會派穿白大褂的男護上來,或者幹脆派警察來把我帶走。

晚上七點三十分。謝伊還在醫院裏等我的消息。我轉動點火鑰匙,將車倒出醫院停車場,駛到街對面。從現在起,他隨時會留意到我悄悄放在他辦公室門下面的信。一拆開信他就會知道是我寫的。

你好,謝伊醫生:

我猜你正在找我。

他會驚詫片刻,但僅僅是片刻;他會馬上鎮靜下來,緊急通知保安搜查大樓,檢查所有離開的車輛,搜尋我。接著,他會繼續看信。

你可以叫走守在我房門邊的那些大塊頭男護士了;我不想浪費他們的寶貴時間。也許你會讓警方對我發出通緝,所以我自作主張地在警方計算機裏插入了一個病毒,每當要檢查我的車牌號時,這個病毒就會替換信息。你當然還可以詳細描繪我開的車,可是你連我的車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對嗎?

利昂

他會通知警察,讓他們的程序員對付病毒。他會得出結論:我有自我優越感情結,因為我在信中語氣傲慢,冒不必要的風險返回醫院送信,而且毫無必要地暴露一個本來不會被察覺的病毒。

不過,謝伊錯了。我策劃這些行動就是為了讓警方和中央情報局低估我的能力,以免他們采取嚴密的防範措施,這對我很有利。警方程序員在計算機上清除掉我的病毒後,會認為我的編程技術好是好,但談不上傑出。他們會調出備份,重新安裝,找出我確切的車牌號。這將激活第二個病毒,這個病毒要復雜得多,會同時修改備份以及當前的數據庫。警方會沾沾自喜,以為查到了正確的車牌號,進而陷入迷魂陣浪費時間。

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再弄一小瓶荷爾蒙K。不幸的是,這樣做會讓中央情報局知道我的真功夫。如果我沒有送那封信,警方晚些時候仍然會發現我的病毒。到那時,他們清除病毒後就會采取天衣無縫的嚴密措施。這樣一來,我也許就無法從他們的文件裏抹掉我的車牌號了。

我住進一家旅館,開始在客房裏的數據網絡終端上幹開了。

我進入藥物管理局的保密數據庫,查出荷爾蒙K試驗對象的地址,還有藥管局的內部通訊情況。他們發布了暫停荷爾蒙K醫療試驗的禁令,取消禁令之前不得再進行任何試驗。中央情報局堅持要先抓住我,對我的潛在威脅進行評估。在此之前,不允許藥管局采取任何行動。

藥物管理局要求所有醫院通過信使退回剩余的荷爾蒙K。我必須搶在這之前弄到一瓶。離我最近的病人在匹茲堡,於是我預訂了一張第二天一早飛往匹茲堡的機票。我查看了匹茲堡地圖,提出申請,要求賓夕法尼亞信使公司到匹茲堡市中心的一家投資公司取一個包裹。最後,我在一台超級計算機上登錄使用了好幾個小時的中央處理器。

我坐在一輛租來的小車裏,小車停在一幢摩天大廈的轉角處。我的外套口袋裏裝著一個小小的帶鍵盤的集成電路板。朝信使將要到達的方向望去,只見街上一半行人都戴著白色的空氣過濾面罩,不過能見度很好。

從兩個十字路口之外駛來一輛新型家用面包車,車的側面漆有“賓夕法尼亞信使公司”的字樣。不是一輛戒備森嚴的押送車,看來藥管局對我並不怎麽擔心。我鉆出小車,向摩天大廈走去。面包車不久後到達,停在停車場,司機下了車。他一走進大廈,我就鉆進了面包車。

面包車是直接從醫院開來的。司機正在上樓前往第四十層,到那裏的一家投資公司取一個包裹。至少要四分鐘後才會返回。

車廂地板上焊著一個大型保險櫃,帶雙層鋼殼和鋼門。門上貼有一塊拋光面板,司機只要手掌靠著面板,保險櫃便可以自動打開。面板側面有一個接口,用於輸入程序。

昨天晚上,我進入了盧卡斯防盜系統公司的服務數據庫,這家公司向賓夕法尼亞信使公司出售掌紋鎖。我在數據庫裏找到了一份加密文件,裏面包含超越客戶設置打開掌紋鎖的密碼。

我得承認,滲入計算機防火墻通常沒什麽美感可言,但在某些方面卻間接涉及非常有趣的數學問題。譬如,連最常見的加密方法超級計算機也需要數年的時間才能解密。然而,在一次鉆研數字理論期間,我發現了一種分解極大數字的奇妙技巧。配備這種訣竅,一台超級計算機在幾小時內就可以破譯這個密碼。

我從衣袋裏抽出電路板,用電線連接到接口上,輸入一個十二位數,保險櫃門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