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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誰注意到基地有艘浮空艇昨夜曾擅離職守一小會兒,他們也啥都沒說。同樣的,如果有誰看見一個新兵倒掛在船外,被兩雙手分別抓住兩只腳腕,腦袋離樹梢近得可怕,他們也還是保持了緘默。當然了,更不會有誰說他聽見了這個新兵絕望的慘叫聲,又或者馬丁對這位前明星最著名的專輯所發表的激烈品評。不過第二天早餐時,魯伊茲軍士長倒是刺了我一句,說我看著有點兒狼狽。我說也許和飯前您讓我跑的那輕松愉快的三十公裏有點關系。

第十一周,第六十三排和其他幾個排被空降進基地北方的群山。目標很簡單:在四天內找到並幹掉其他排,然後讓幸存者返回基地。為了讓整件事情變得更刺激,每個新兵都佩戴了一種裝置,它能確定佩戴者是否被擊中了。一旦電路接通,被擊中的新兵就會疼得全身癱瘓,倒地不起(在附近觀戰的教官晚些時候會送他回基地)。我很清楚被擊中的滋味,因為魯伊茲想在基地先展示一番它的威力,於是拿我當了試驗品。我向全排士兵強調再強調,你們絕對不想體驗那種感覺。

我們剛落地,就遭受到了第一波攻擊。沒等我找到槍手,提醒全排注意,手下有四個新兵已經倒地不起。我們幹掉兩個敵人,另外兩個逃之夭夭。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遇到數次零星攻擊,這表明其他幾個排大多拆分成了三四個人一組的小隊,此刻正在追獵其他排的類似小隊。

我的想法不一樣。腦伴能讓我們時刻無聲地保持聯系,彼此之間的距離根本不是問題。其他排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其中的奧妙,那可就是他們的不幸了。我先讓全排每人都在腦伴裏向其他戰友打開一條保密的通訊鏈路,然後下令就地解散,各自為戰,一邊行進,一邊記錄地形,標出他們發現的敵方小隊的蹤跡。這樣,我們就有了一張不斷擴大的地形圖,而且還標注了敵人的位置。就算我手下的哪個新兵出局,他提供的情報也能讓戰友為其復仇(至少也能確保戰友不會立刻遭難)。單兵作戰速度更快、更無聲無息,可以不時滋擾其他排的小隊,遇到合適的機會還可以協同作戰。

這套戰術起了奇效。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躲起來傳遞情報,碰到好機會就集體作戰。第二天,我和一個叫雷利的新兵幹掉了敵方兩個小隊;他們忙著交火,卻被我和雷利躲在遠處一一狙殺。他幹掉兩個,我幹掉三個,另外三個顯然死於互射。幹得真是漂亮。完事以後,我和雷利連個招呼也沒打,就雙雙遁入森林,繼續追蹤敵人,分享地形信息。

後來,其他幾個排搞清楚我們的戰術,妄圖依葫蘆畫瓢,可惜那時候六十三排的人數已經占了上風。中午時分,我們幹掉最後幾個人,把敵方一掃而光,然後慢跑差不多八十公裏返回基地。我們排的最後一個人也在1800之前趕了回去。清點數字,最開始的那四個包括在內,我們統共只犧牲十九個人,戰損率不到三分之一,卻消滅了其他七個排半數以上的士兵。這下連魯伊茲軍士長都沒話可說了。基地司令官把作戰競賽的獎杯頒給他,他那張老臉居然擠出了半個笑容。天曉得這麽一笑能讓他死掉多少個細胞。

“孽緣難斷啊,”剛剛當上二等兵的艾倫·羅森薩爾在登船區朝我走來,“又分到同一艘船上了。”

的確如此。我們將搭乘弗朗西斯·德雷克號運兵船回鳳凰星,然後等待殖民防衛軍莫德斯托號的召喚。隨後,我們將加入殖民防衛軍第233步兵營D連2排。每艘船一個營,差不多一千名士兵。熟人很容易失散。能繼續和艾倫做伴,我很開心。

我打量著艾倫,欣賞著他幹凈整潔的殖民軍藍色制服,欣賞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我也穿了這麽一身。“該死的,艾倫,”我說,“咱們肯定很帥。”

“我對穿軍服的男人情有獨鐘,”艾倫對我說,“現在我穿上軍服,誘惑就更大了。”

“啊哈,”我說,“魯伊茲軍士長駕到。”

魯伊茲瞄到正在等交通艇的我,看見他走近,我放下裝了軍便服和最後幾件私人物品的桶包,幹凈利落地對他行了個軍禮。

“稍息,二等兵,”魯伊茲回了個禮,“你們去哪兒?”

“莫德斯托號,軍士長,”我說,“羅森薩爾二等兵和我都是。”

“太他媽的扯了,”魯伊茲叫道,“233營?哪個連?”

“D連,軍士長。二排。”

“他媽的了不起,二等兵,”魯伊茲說,“你們要享受亞瑟·凱耶斯中尉的指揮了,希望那個狗日的還沒被什麽外星人操了屁眼。見到他替我問好,順便告訴他,安東尼奧·魯伊茲軍士長認為你腦子裏的屎少過他帶的大部分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