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第3/4頁)

白起還沒回答,電話忽然響了。

“有空房了麽?”林夏搶步過去拿起聽筒。

“抱歉,依然還是沒有空房。今晚的晚宴會在半個小時之後在主宴會廳舉行,主辦方特意囑咐我一定通知到兩位,請準時參加。”

“哦!”林夏掛了電話,轉身再看白起依然坐在窗邊,目光深邃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黃浦江滾滾入海,江面之上緩緩映出城市的燈光,像是站在高山上才能仰望到的銀河。夜上海這才終於拉開羞澀的帷幕,露出她最美麗的臉。

和平飯店宴會廳,狂歡才剛剛開始。

這間大廳曾是上一位和平飯店的主人——猶太巨商沙遜爵士——用來召開盛大舞會的場所。從寬大的窗子向外望去,能看到浦東壯觀的天際線,還能將黃浦江兩岸的一切美景盡收眼底。最近二十年間,這裏幾經修繕,又一次重現了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極致奢華,經典的Art Deco裝飾派藝術風格,水晶吊燈閃耀在高高的天花板上,能容納五百人的楓木彈簧地板舞池,更是吸引人們來這裏舉辦盛宴和雞尾酒舞會。

今晚到場的都是國內外藝術界的名流,不是享譽盛名的畫家就是眼光獨到的收藏家。和普通的晚宴不同,這裏的人們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發著藝術氣息,顯得那麽優雅獨特。

林夏穿著一身黑色復古晚裝,走進會場時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眼球。其實無論什麽衣服,還是得合適的人穿出來,買再多香奈兒也掩蓋不住某些官太太一身的俗氣,而林夏從北京城的胡同大妞到社交名媛之間的切換,只需要一件看上去還可以的晚裝和一雙高仿的名牌鞋子而已。

而大部分女來賓的目光都停留在白起身上,因為白醫生是那種放在男模中間也會一眼被人看到的男人……雖然他不會為這種場合特地打扮,依然還是那身黑色西裝,黑領帶。

“大哥,拜托你下次出席這種場合能別穿得這麽像服務生麽?”林夏邊小聲跟白起嘀咕著,邊對向自己打招呼的來賓們報以微笑。

“我又不是只有小女生才喜歡的花美男。”白起一本正經地說,“黑與白才是永不落伍的時尚。”

“你長進了啊!”林夏驚訝道,“竟然都會用花美男這種詞兒了!”

白起一時無語,正要走開時對面迎上來一個紮著馬尾辮、穿著極為顯眼的紫色禮服的矮胖子,活像一個會走路的紫薯……

“繆斯女神啊!繆斯女神啊!”紫薯驚嘆著越過白起,走向林夏,“這位小姐的穿著和容貌,簡直讓愛神都黯淡無光!”

“還好啦……”林夏被人突如其來的恭維搞得有點害羞,捂著臉一陣傻笑。

“純真無邪!純真無邪的笑容!”紫薯一驚一乍的,“您難道是一位超模麽?或者是天使降臨了人間。”

“哪裏啦哪裏啦!”雖然有點跟不上節奏,但這不影響林夏幸福感爆棚,沖著白起一陣得意。白起冷冷地看了眼紫薯的後腦勺兒,眉間微微一動。如果換了別人,白起臉上的那些“微表情”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猜得到是什麽意思。可這是林夏,從小被老爸訓練記麻將牌,一雙火眼已經 練得爐火純青,而且和白起相處了那麽久,這些表情她最熟悉了!

剛才那個表情的意思,分明就是鄙視!赤裸裸的鄙視!

誇本小姐的人你就要瞧不起是不是?本小姐還就跟他玩定了!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正藝術家的品位。

“這位先生您是?”林夏綻放出一個不溫不火的笑容,這是名媛們的標志微笑。

“畫家,我是個畫家!”紫薯興奮地說,“我想請您和我一起創作,我們一定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畫家和模特組合。”

“是嗎?我有那麽好麽?這話真想讓有些人聽一聽呢!”林夏故意瞟著白起說。

畫家先生這才注意到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男人,他扭過身子揚著頭看了看白起。

“服務生,幫我和這位小姐拿兩杯香檳。”

白起眉尖一挑,殺氣頓起!

我就說吧!林夏撲哧笑出了聲,而畫家卻被白起的“死亡之瞪”嚇到了。

“快去!”林夏在他背後沖白起比比畫畫,心說再不走的話白醫生就要把這個可憐的傻帽兒活活解剖了。

白起面無表情地走開了,留下紫薯像條冰棍似的凍在原地。

“請問您是白起醫生麽?”說話的人是個歐洲面孔的年輕人,穿著昂貴考究的禮服,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白起點點頭。

“我是喬瑟夫,海因斯先生的私人秘書。”喬瑟夫深深鞠躬致意,“海因斯先生今晚身體不太舒服,委托我請您屈尊到他的套房會面。”

白起再度點頭。

“請跟我來吧。”

喬瑟夫帶領著白起,從大廳舞台後的陰暗的走廊出去,乘坐電梯直到飯店的頂層。走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套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