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米娜·默裏的日記(第4/6頁)

惠特白律師塞繆爾·F. 比林頓父子

給倫敦佩特森公司卡特先生的信

八月十七日

親愛的先生們:

隨信附上大北方鐵路公司的貨物清單,請查收。金斯克羅斯收到貨物之後,同樣的貨物清單會被立即寄往佩弗利特附近的卡爾法克斯。目前那所房子是空的,鑰匙在信封中,所有的鑰匙上都貼了標簽。

請您托運的是五十只箱子,就在那座部分損壞的建築物裏,隨信所附的草圖上標有A的地方就是那座房子的所在地。貴公司可以很輕易地找到這個地點,那正是那個莊園的古老禮拜堂。貨物將於今晚九點三十分送出,會在明天下午四點三十分到達金斯克羅斯。因為我們的委托人希望貨物能夠盡快送到,所以我們不得不要求您的員工在上述時間準時到達金斯克羅斯,並將貨物運往目的地。為了避免貴處在支付各種手續的費用時出現延遲,特隨信附上十英鎊的支票,請收到後予以確認。如果實際發生費用小於十英鎊,您可以退還余額,如果超過十英鎊,我們會在收到您的通知後立刻補上差額。離開的時候您可以將鑰匙留在大廳裏,屋主會使用備用鑰匙進屋。

這樣一直催促您盡最大努力,希望沒有讓您覺得有違商業道德。

您最真誠的夥伴,

塞繆爾·F.比林頓父子敬上

倫敦佩特森公司卡特先生給惠特白比林頓父子的信

八月二十一日

親愛的先生:

茲收到十英鎊支票一張,隨信附上余額一英鎊支票,請查收。貨物已經按照您的指示送達,鑰匙被放在大廳裏的包裹中。

敬愛您的佩森特公司卡特敬上

米娜·默裏的日記

八月十八日

我今天很開心,坐在教堂院子中的老位置寫日記。露西好多了。昨晚她整晚都睡得很好,不曾吵醒我。她的雙頰又恢復了紅潤,雖然她仍然顯得蒼白,面帶倦容。如果她有貧血症的話,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她沒有。她神情愉快,興致勃勃。那個病弱的、沉默寡言的露西不見了。她剛剛還提醒我(似乎我需要提醒)那個夜晚,就在這裏,就在這張椅子上我發現她睡著了。她一邊用長靴頑皮地踢巖石,一邊說:“那時我可憐的雙腳沒有弄出聲音!我敢說可憐的老斯韋爾斯會告訴我那是因為我不想吵醒喬治。”既然她的興致這麽好,我便問她那天晚上是不是一直在做夢。她在回答之前蹙了蹙眉,阿瑟——我跟著露西叫他阿瑟——說他最愛露西的這個表情,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喜歡這個表情。接著她露出一種夢幻般的表情,好像正在努力地回想:

“我好像並沒有做夢,似乎是真實的。我就是想來這個地方——我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我在害怕什麽——我不知道是什麽。雖然我那時應該是睡著的,但是我記得穿過了一些街道,上了橋。過橋的時候有一條魚跳了起來,我俯身去看。就在我登台階的時候,還聽到了許多狗在吠——似乎全鎮在一瞬間充滿了正在狂吠的狗。後來我模糊地記得出現了一個又黑又長的東西,就像我們在日落時見到的一樣,還有一雙紅色的眼睛。而且那一刻,有一種甜蜜中夾雜痛苦的感覺包圍了我。然後我就像墜入了一潭碧水之中,耳邊響起了歌聲,就像我聽說的溺水的人會聽到歌聲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在我身邊漂過,我的靈魂似乎也離開了身體,飄浮在空中。我隱隱約約記得西部的燈塔就在我的下面,那種感覺很痛苦,就像置身於地震之中,我醒過來的時候,你正在搖我。在我感覺到你搖我之前,我已經看到了。”

之後她就開始大笑。對我來說,整件事情有些離奇,聽的時候幾乎透不過氣來。我並不喜歡這個故事,而且認為最好不要讓露西一直想著這件事,所以我們就轉到其他話題上,露西又回復到我所熟悉的樣子。在回家的路上,微風環繞著她,她那蒼白的面頰開始有了玫瑰的色彩。露西的媽媽見到她很開心,我們一起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八月十九日

快樂!開心!幸福!雖然不全是喜悅。終於有了喬納森的消息。可憐的他生病了,所以沒有給我寫信。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就不再害怕想到這件事或談論這件事。善良的霍金斯先生親手寫信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會在早上動身,去喬納森的身邊,幫助護士照顧他,把他帶回家來。霍金斯先生說我們在外面舉行婚禮不是一件好事。我把修女給我的信放在胸前,信已經被我的淚水浸濕了。這是有關喬納森的,就貼在我的胸前,因為喬納森在我的心裏。我的行程已經被安排好了,行李也已經收拾完畢。我只需要換一下衣服,露西會把我的皮箱帶到倫敦,代為保管,也許我會派人去取……我不能再寫了,我應該留著告訴我的丈夫,喬納森。他曾經看到過和碰觸過的信會一直給我以安慰,直到我們相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