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巴黎歌劇院(第2/3頁)

羅莎有些驚訝,因為他們是乘坐一輛普通的大眾出租馬車來到巴黎歌劇院的。原先為費森一路伴行的那輛瑞典大使館的四輪豪華馬車並沒有出現。

“怎麽,克羅伊茨伯爵先生已經放棄你了嗎?”她揶揄道。

“大使和大使夫人已經乘坐馬車先去歌劇院了。”費森一邊吩咐馬夫加快速度,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我這不是為了特地來接你嗎?”

“原來這戲票又是大使先生送的,你倒是會做順水人情。”

“票是我的!”費森立刻強調說,“我一共有四張。大使夫人愛看戲,所以才勻給了他們兩張。”

羅莎懷疑地眯起眼睛,但是費森已經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催促馬夫上,她沒有再問出什麽。

抵達巴黎歌劇院的時候演出已快開始,他們匆匆走上台階找到自己的包廂,與已經坐在那裏的瑞典大使克羅伊茨伯爵和伯爵夫人打了個招呼就落座了。

包廂位置極好,整個舞台一覽無余。羅莎聽到樓下的觀眾席議論紛紛,她順著眾人的眼睛往上看,恰巧看到正對自己包廂的位置,對面的包廂裏坐著幾位佩戴藍色綬帶的年輕貴族。她聽到有人稱呼坐在一側的那個青年“普羅旺斯伯爵”,羅莎嚇了一跳——如果他就是當今法蘭西王太子的胞弟,那坐在包廂正中的那對年輕男女就是……

羅莎並沒有注意到路易王太子——雖然今夜他的確在那裏,但他無論是外型還是談吐,都是包廂裏最不引人注目的那一位。甚至連坐在角落裏的普羅旺斯伯爵都可以搶去他的風頭。但引起羅莎注意的人卻也不是普羅旺斯伯爵。當她望向對面包廂的時候,她的眼睛完全被坐在當中的一位美女吸引了。

那位美女一身貴婦的裝扮,但年紀很輕,大概正和羅莎同齡。雖然遠距離看不清她姣好的面容,但隱隱有一種眾星拱月般的氣質。她身段纖細,小巧玲瓏,被眾人簇擁在包廂正中間,就好像敞開的蚌殼裏的一顆珍珠,只有她一個人在發光,而其他人都變成了模糊的布景。

羅莎驚疑不定地看著她,正巧她也在看著羅莎的方向,似乎是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整個歌劇院大廳都暗了下去。

“她,她是……”舞台大幕已經拉開,恢宏的前奏響起,羅莎兀自震驚地看著對面一片陰暗的包廂,猶如一只合攏的蚌殼。

身側的費森神秘兮兮地舉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

“那……果真是太子妃?”羅莎壓低聲音,“她竟然會來巴黎看戲?”

“沒有她的鼎力支持,這出歌劇根本不可能在巴黎公演。格魯克做過維也納的宮廷樂師,太子妃殿下幼年時曾和他學習聲樂。”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羅莎皺起眉頭。

此時舞台上一片喧鬧,吸引了觀眾們的注意。在阿伽門農王的軍營中,希臘人歡呼他們在特洛伊取得的勝利。羅莎望著下面的舞台,突然意識到兩件事:

一是皇家包廂應該是整座歌劇院位置最好的地方,費森說這場歌劇很難搞到票,但他竟然一個人就拿到四張,而且座位還就在皇家包廂的正對面;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位尊貴無比的法蘭西太子妃、神聖羅馬帝國女皇的女兒、奧地利的公主,與他們素昧平生的瑪麗·安托瓦內特,竟然會對自己所在的這間包廂點頭致意。

“她……我是說太子妃殿下,也在凡爾賽的假面舞會上嗎?”羅莎突然開口。

“嗯?”費森沒有聽清,但羅莎覺得對方似乎是故意的。

舞台上突然亮起來,羅莎再次看到對面的貴族女子,面露微笑,頻頻扇動一把繡花折扇,和身邊的女伴低聲交談。

那被折扇花邊掩住的半張臉……羅莎心裏一動,她突然知道對方是誰了。

她也知道費森為什麽會在舞會上失蹤了。

她一連三天都找不到他,瑞典大使館上下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因為費森根本就沒有回巴黎。他一直留在凡爾賽,和舞會上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子在一起。

這家夥好大的膽子!

羅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等演出結束之後……”她湊近費森的耳朵,悄聲說,“得好好感謝太子妃殿下贈票,我們的位子很不錯。”

費森幾乎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不要命啦!”他左顧右盼,氣急敗壞,生怕包廂裏其他人聽到他們的對話。

羅莎有一種終於報復成功的暢快。她忍俊不禁。

“你要真說出去,我在這裏就沒的混了。”半晌,費森可憐兮兮地開口。

“所以,你專程請我來這裏看戲,就為了替你打掩護,好讓瑞典大使親眼看到,你是有女伴的,並沒有不知死活地打太子妃的主意?”

費森努力咽下一口唾沫。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