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亡之歌(第4/13頁)

“哦。”阿瞳的眼睛失去焦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摸了摸頭,“怎麽會跑到那兒去了呢?太神奇了。”

他喘了好一陣粗氣,才發現了今日到場的人有異樣之處:“啊,這人是誰?”“這是我們的新同夥雲胡不歸。雲胡不是外號,是姓氏,很搞笑吧,哈哈。”師夷興高采烈地說。

阿瞳連忙學著人類的禮節拱了拱手:“這位兄台請,你我一見如故,真乃三生有幸。”

倚靠在大樹上的蠻族少年用拳頭輕輕地敲了敲胸口,算是還禮。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他說,目光銳利如刀,刺得阿瞳有點兒不舒服,“我是蠻人。沒讀過書,也沒有什麽故人,你還是該怎麽說話就怎麽說吧。”

阿瞳仍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喂,你們是新交的朋友?”

“算不上朋友,他是我們的俘虜。巡夜師要我們好好看住他,不能讓他溜走——”師夷大大咧咧地說。

“哦,”阿瞳茫然地點了點頭,突然一拍腦袋,怪叫一聲:“你就是刺了夫環熊悚一刀的那個人吧?”

“是啊,很厲害吧。”師夷哧哧地笑了起來,驕傲得好像是她刺了夫環那一刀。

阿瞳忙問:“那你打算聽巡夜師的,把他看牢?”他可不太放心這個淘氣搗蛋的小魔女會乖乖聽令。

“當然了,除非你有別的安排。”師夷轉了轉眼珠。

阿瞳姑且信了,又問:“巡夜師自己在幹嗎?”

“搶救他的觀象塔唄——被燒得一塌糊塗。他說晚上沒地方睡覺,只能去蠟丁大嬸的大廚房搭個鋪了,他還說,可能有人想要刺殺雲胡不歸,讓我們小心點兒。”

阿瞳抽了抽鼻子,緊張地四下望了望:“刺殺?你是說刺殺?”

“別擔心,如果有刺客,俘虜說他自己就能對付。”師夷快活地說,“嗨,你知道嗎,想殺他的人是沙蛤的一個朋友呢。”

“不是她,”沙蛤緊張兮兮地搖了搖頭,“一定不是她。”

“我挺想知道,你的朋友是怎麽回事?”雲胡不歸目光銳利地瞧向沙蛤。

沙蛤本來就害怕這個草原人,他尤其害怕雲胡不歸的眼睛,那雙眼睛有時猶如寒冰,殘酷而無情,他慌亂地否認說:“不是她,真的不是她。她看上去很好很好的,不會做壞事。”

可是猛然間他想起了那羽人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睛裏也有同樣的冷血。他難道不應該明白,她能做出的事情,和眼前這個刺了夫環一刀的蠻人一樣壞,甚至更壞嗎?他的嘴唇幹了起來。

幸而師夷大呼小叫地給他解了圍:“小鐵匠,你明兒給他偷把刀來行嗎?”“這個,”阿瞳有點兒為難,“不行吧!他是刺客,你還讓我給他刀?夫環同意嗎?再說,夫環同意他跟著我們一起亂走嗎?”

師夷搶著答道:“夫環說只要雲胡不歸承諾不輕舉妄動,不獨自逃走就行。”“這是真的?”阿瞳烏溜溜的眼睛瞪著雲胡不歸,特別認真地問。

雲胡不歸苦笑了一聲:“我不想行刺,夫環知道這個,他也清楚我們的規則。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不會再做嘗試的——只是,我可不會答應不逃走。”

“火環城只有一條對外的出口,就是羽蛇口。”阿瞳搖了搖頭說,“熊悚已經大發雷霆,他剝奪了當班哨兵的所有榮譽掛墜,判處他們鞭刑和苦役,又在門口加派了四倍的哨兵,到處都有巡邏哨,不管承諾不承諾,你逃不出去的。”

師夷卻露出幾分關切,問:“沒有完成任務,這樣逃回去會受懲罰嗎?”雲胡不歸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色。

阿瞳痛心地說:“師夷,你不能關心他超過我們的夫環,難道你希望他刺殺成功嗎?”

“呸,我也沒這麽說,”師夷怒道,“哎呀,夫環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神神秘秘的,顧不上這麽多了,我們帶雲胡不歸去玩好不好?”

“去哪兒?”

“去地下河。”

阿瞳嚇了一跳:“地下河?那下面岔道多,很容易迷路,你忘了上次迷路在那裏三天才被找到,鐵大師東莫讓我們不要再去了。”

“就是容易迷路,刺客才找不到他啊,”師夷搶白說,“你到底和不和我們一起去呢?”

阿瞳對於蠻人刺客與他們同行依然有點兒疑惑。那個草原人冷冰冰的,就像塊沒有敲打過的生鐵,他對他們每個人都冷漠,而對師夷尤甚。帶他去地下河,阿瞳可有點兒不放心,但他已經習慣了服從師夷的話,只好點了點頭。

“沙蛤,你去不去?”師夷完全是順帶著一問。

沙蛤吸著鼻子,疑惑地看了看大家:“要是晚上削不夠兩筐土豆……”他猛地住了嘴,意識到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邀請他出去玩。這一定是某種偉大友誼的開端,沙蛤打定主意,死也要維護自己的友誼。他吞了口口水,挺起胸膛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