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4頁)

頃刻間,阿泰爾周圍的人竟全部散開,圍成一圈。他環視一周,只見墓地旁的伊瑪目正指著自己。德·賽布爾和他的兩個手下也隨之沖了上來。他們個個兇神惡煞,不斷縮小著包圍圈,阻斷刺客的退路。

“抓住他!把他帶過來,讓神予以他最公正的制裁!”伊瑪目大喊道。

阿泰爾動身向前,一手拔出寶劍,一手彈出袖劍。導師的話在他腦中響起:選定一人。

不過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必要那麽做。且不說這些哀悼者是否英勇果敢,光是馬哈德·艾丁受人“愛戴”的程度,此時此刻根本沒人願意犧牲自己跑去給他復仇。恐懼之下,人群哄然潰散,哀悼者連滾帶爬地逃離墓地。趁著突如其來的混亂,阿泰爾縱身跳向一旁,攪亂還在前進的聖殿騎士的視線。第一個沖過來的貼身侍衛只來得及留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並沒有逃走,而是朝他沖了過來,不等他發動進攻,阿泰爾的劍已經刺穿他的盔甲,刺入他的內臟。他就這樣倒下了。

這時,圍墻上忽然打開一扇門,好幾名聖殿騎士沖了進來,至少有五個。接著,利箭如雨點一般頃刻落下。其中一個聖殿騎士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已經翻身倒下了。箭身貫穿了他的脖子。阿泰爾看向圍墻,果然有幾名弓箭手站在那兒。雖然這次他們的進攻反幫了自己,但下一次他恐怕就沒那麽幸運了。

說時遲那時快,第二個貼身侍衛轉眼間已經來到阿泰爾身前。刺客手拿寶劍,一劍割裂他的脖子。鮮血頓時噴濺出來。他松手將人放下,轉身迎向德·賽布爾。對方上前奮力揮舞起寬刃大劍,迫使阿泰爾踉踉蹌蹌地後退,才剛好能避開這一擊。這時,聖殿騎士的援軍趕到了,刺客又與另外三名全副武裝、戴著全護式頭盔的聖殿騎士糾纏起來。阿泰爾忽然發現自己正站在馬哈德·艾丁最後安息的地方——他的墳墓上。可惜眼下沒有時間享受這一刻。上面又落下一陣箭,不過依舊和了阿泰爾的心意,又一名聖殿騎士被射中了。那人慘叫一聲,倒地不起。這對其他聖殿騎士的進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散奔逃,整個場面混亂不已。看樣子這些人對同伴的恐懼顯然已經超過對阿泰爾的。德·賽布爾氣得對弓箭手厲聲怒吼,讓他們停止繼續朝自己人放箭。

這一喊竟嚇壞了阿泰爾,他幾乎忘記了要警惕四周,只是茫然地看向那個所謂的“德·賽布爾”。因為他剛剛聽到的,並不是一個易於分辨的法式男性口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千真萬確,一個英國女人的聲音。

震驚之余,一種夾雜著不解與敬佩的復雜感情湧上阿泰爾心頭。這個……女人,敢於充當德·賽布爾的替身,還能像男人一樣英勇作戰。她使用大劍的手法是如此熟練,甚至不遜色於任何一個曾與阿泰爾交過手的聖殿騎士。她是誰?是德·賽布爾的一個手下?還是他的情人?阿泰爾緊靠圍墻,揮劍放倒了另一個聖殿騎士。眼下只剩一個。一個聖殿騎士還有一個德·賽布爾的替身。和那個女人相比,最後這名聖殿騎士儼然已經鬥志全無。隨後他也死了,死在阿泰爾的劍鋒之下。

就在剛才,那個女人還在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眼下阿泰爾想要奪取她的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他屈身一掃,踢向女人的小腿,同時舉起袖劍,將劍鋒埋進她的肩頭。女人隨即狠摔在地。刺客也不敢放松,馬上拖著她迅速躲到一旁,避開弓箭手的視線。總算可以暫時喘口氣了,阿泰爾慢慢蹲到女人身旁。此時對方依舊戴著頭盔,胸口正劇烈起伏,鮮血順著脖子和肩膀向外流。可她還活著,阿泰爾心想——只要他想讓她活著,她就絕對不會死。

“在你死前,讓我看清你的臉。”他說。

摘掉女人的頭盔,刺客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我想你要找的恐怕是別人。”女人淺笑道。原來為了不被人發現,她將頭發緊束在頭巾裏藏了起來。但阿泰爾依然為她的眼神著迷。她的眼中暗藏著堅毅,以及別的——柔情與活力。刺客不禁產生了好奇,對方如勇士般靈巧的身手實在有悖她真正的天性。

可為什麽——就算她肩負戰鬥的使命——德·賽布爾會讓這個女人來當他的替身?難道她有什麽特別的才能?阿泰爾將刀劍抵住女人的脖子。“耍什麽花招?”他警惕地問道。

“我們知道你來了,”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因此羅伯特需要保證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離開這裏。”

“他逃跑了?”

“不能否認,你很成功。你讓我們的計劃落空了。先是奪走寶物,之後又殺了我們的人。我們對聖地的掌控也開始崩潰瓦解……不過他已經找到了奪回一切的機會了。這一次,你的勝利將成為我們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