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寶物(第2/6頁)

蒂克小姐還知道,通過觀察一個人口袋裏有哪些東西,可以發現許多和他們有關的信息,有時候觀察他們口袋裏沒有的東西也一樣。她自己通常會在口袋裏放一小塊奶酪——沒有小點心是施展不出好魔法的。想到這裏,她說:“即使是一只蟲子,也是活物,所以最好找個小盒子養一只,放幾片富含水分的樹葉進去就可以。”

南希脫掉一只靴子,說:“我這有一只毛毛蟲。”

“很好。”蒂克小姐說,“你很幸運,不過,運氣只是成為女巫的一部分條件而已。”

貝奇有些沮喪:“我找到了一枚發卡——我可以用它嗎?”

蒂克小姐嘆了口氣:“放在你的沙姆博上?當然可以。不過你仍然需要一個有生命的東西,蝴蝶、螞蟻之類的。不過要記住——不能殺死它們,應該讓它們自己離開。”

“哦,好的。”貝奇說。她在身後的灌木叢裏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只個頭很大的綠色毛毛蟲。

“你學我!”南希說。

蒂克小姐笑起來:“做女巫一定要機靈,把眼睛擦亮,看見什麽就學什麽。做得好,貝奇。”貝奇三兩下將毛毛蟲拴在一截舊線頭上,另一頭不知怎的就系在她的一根手指上。她用其余的幾根指頭使勁地將發卡別在了沙姆博上。

南希噘著嘴,把她的毛毛蟲也舉到半空中,毛毛蟲正使勁蠕動,想鉆進一團羊毛裏。

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滾過一陣雷聲,兩個女孩都說:“是我,是我用我的小沙姆博弄的。”

蒂克小姐又笑了。不管是初升的太陽,還是一道彩虹、一道閃電或是一片烏雲,為什麽總有人堅信這些東西是因自己而起呢?她知道,要是這兩個姑娘發現自己真的可以控制天上的風暴,她們一定會驚聲尖叫著逃回家的——她們的母親很可能還要幫她們換洗內褲。不過,要做女巫,有自信是個良好的開端。

“老師,老師!”貝奇說著指指沙姆博。一枚發卡正跟她的毛毛蟲一起懸浮在空中。

“你做得很好。”蒂克小姐說,“真的非常好。”

“那,這個呢?”南希話音未落,她的沙姆博就塌了下來,一撮羊毛飄落在地上,小毛毛蟲坐在上面,活像一個騎掃帚的女巫。她豎起一根手指,指尖好像要噴出火來。

“非常好。”蒂克小姐說,“你們兩個都掌握了沙姆博的做法。接下來就是學習,每天都要學習。”她嚴肅地說。

不過她心裏想的是,好吧,蒂凡尼女士一定想見見你們兩個,我很確定。

精靈國裏笙歌不斷——旋律和諧悅耳,一個個音符旋轉著升到空中。花朵盛開的樹上,靠近樹梢的地方有個精靈懶洋洋地坐在一根纖細的樹枝上。為了解悶兒,他把音符變成一團團色彩各異的霧,在精靈們頭頂舞動,為宮廷取樂。

取悅精靈並不難,最好的方式就是傷害其他生物,音樂則緊隨其後,排在第二位。

樂手是人類。他被一名精靈富有法力的豎琴聲所吸引,走進森林,繼而被挾持到這裏演奏,為豌豆花勛爵演奏。精靈們十分擅長延續玩物的生命,有時能讓他們活上好幾個星期。這個吹笛子的男人是他們有趣的新玩具,豌豆花漫不經心地想,不知這個人能堅持多長時間?

但他十分滿意。他的士兵向人類世界發起了多次小型突襲,為他帶回像這名樂手一樣的戰利品。他知道,每一次成功的突襲都會讓精靈們更有信心。很快他們就能做好準備,發動攻擊……

他皺起眉頭。他想跟芥末籽談話。他要確認那名精靈真的將女王殘缺的肢體丟出了精靈國。他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除了喜歡觀察野生動物,喬弗裏也喜歡觀察人。他覺得人類非常有趣,他時刻都在注意觀察他們,從他的所見當中學到更多的知識。

他觀察到一件有趣的事:上了年紀的男人在家裏似乎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這跟喬弗裏自己的家庭截然不同,他的父親總是專斷地主宰一切。在這裏,妻子在老頭子的生活中占有很大的話語權,家裏的一切都是妻子說了算——丈夫出去工作的那些年裏一向如此,現在她們也沒有拱手讓權的打算。

他給老水手麥克皮斯修剪鼻毛的時候產生了這個念頭——這個差事就連奧格奶奶也不願意做。莎莉·麥克皮斯太太看樣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不過此前的一次嘗試已經證明,她近視得太厲害,所以不能再讓她拿著剪子靠近丈夫的鼻子。喬弗裏還發現,她對待丈夫和對待一件家具沒什麽兩樣,這不禁讓喬弗裏有些沮喪——一個曾經乘風破浪、見識過各種精彩事物的男人現在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酒吧裏,因為他的妻子永遠在洗啊,涮啊,擦啊,實在沒事做的時候她就四處撣撣灰。要是丈夫能坐著不動,她準會把他也一起洗、擦、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