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的魔笛手來了 (第5/9頁)

男人直起身,瞥了兩個警察一眼,令他們雙雙後退了一步。他伸手解開馬鞍後捆著一厚卷皮子的皮條。

皮子展開了。下士克諾夫吹了一聲口哨,長長的皮子上束著成打的笛子,在初升的太陽下閃閃發亮。

“哦,你是魔笛……”中士說,但是男人重又轉過身去對著鏡子,似乎在跟鏡子裏的自己說話,“這裏哪兒能吃早飯?”

“哦,要是您想吃早飯,藍白菜街肖弗太太的店可以……”

“香腸,”魔笛手一邊繼續刮胡子一邊說,“一面烤焦一些,三根,拿過來,十分鐘。市長呢?”

“沿著這條街向前走,第一個路口左轉——”

“把他叫來。”

“喂,你不能——”中士說,但是下士克諾夫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走了。

“他是魔笛手!”下士嘶聲說,“可不能跟魔笛手找麻煩!你難道不知道他的事兒?只要他用魔笛吹出合適的音調,你的腿就會斷掉!”

“什麽,跟鼠疫一樣?”

“據說在波克斯克蘭茲,市議會沒給他錢,他吹起魔笛,把所有的孩子帶上了山,從此沒了蹤影!”

“好啊,你覺得他在這兒也會這麽幹嗎?那樣的話,這兒可就安靜多了。”

“哈哈!你有沒有聽說過卡拉奇的事兒?他們請他除掉成災的啞劇演員。後來他們拒絕付錢的時候,他讓城裏所有的警察都跳進河裏淹死了!”

“難以置信!是真的嗎?魔鬼!”中士多佩龐克特說。

“他每次收三百鎊,你知道嗎?”

“三百鎊!”

“所以他們才不想付。”下士克諾夫說。

“等等,等等……啞劇演員怎麽會成災?”

“哦,可怕極了,我聽說人們根本不敢上街。”

“你是說,都塗著雪白的臉,爬來爬去的……”

“沒錯,可怕啊。還有,我醒過來的時候,有一只老鼠在梳妝台上跳舞,踢踏踢踏地跳舞。”

“真是奇怪。”中士多佩龐克特眼神古怪地看了看他的下士說。

“它還哼著‘沒有什麽比表演更重要’,那可不只是‘奇怪’了!”

“不,我是奇怪你居然有梳妝台。我的意思是,你還沒結婚呢。”

“別打岔,中士。”

“梳妝台有鏡子嗎?”

“好啦,中士。你去弄香腸,中士。我去叫市長。”

“不,克諾夫,你去弄香腸,我去叫市長。市長是免費的,而肖弗太太要錢。”

中士趕到的時候,市長已經起來了,正一臉愁容地在屋子裏打轉。

見到中士後,他看上去更加擔心了:“這次她又幹了什麽?”

“先生?”警官說。那聲“先生”的語氣是說“你在說什麽”。

“馬利西亞整晚都不在家。”市長說。

“你擔心她可能會出事,先生?”

“不,我擔心她會讓別人出事,夥計!記得上個月嗎?就是她追蹤‘神秘的無頭騎士’那一次?”

“唔,你得承認他的確是個騎士,先生。”

“沒錯,可他也是一個穿著極高領子衣服的矮個兒男人。而且,他是明茲的首席稅務官。到現在我還因為那樁事情收到官方信件呢!可不是所有的稅務官都喜歡年輕的小姐從樹上掉到他們身上的!還有九月份,是那件關於,關於——”

“‘大盜磨坊之謎’,先生。”中士轉動著眼睛說。

“其實只是牧師沃爾格先生和鞋匠的老婆舒曼太太。舒曼太太碰巧在那兒,只是因為她跟沃爾格先生一樣喜歡研究谷倉貓頭鷹的習性……”

“……沃爾格先生脫下了褲子,是因為褲子被釘子勾破了……”中士說著轉開了眼睛,不再看著市長。

“……舒曼太太好心為他補褲子。”市長說。

“借著月光。”中士說。

“舒曼太太碰巧眼神很好!”市長厲聲說,“她不應該跟沃爾格先生一起被綁起來,還被塞住了嘴巴,結果她被凍壞了!沃爾格先生和舒曼太太都來找我告狀。沃爾格太太和舒曼先生也來告狀。後來沃爾格先生再次來告狀,因為舒曼先生到他家用鞋楦子打了他。舒曼太太也再次來告狀,沃爾格太太罵她……”

“鞋什麽,先生?”

“什麽?”

“用鞋什麽打他?”

“鞋楦子,夥計!是鞋匠做鞋的時候用的一種木腳!天知道馬利西亞這次又會幹什麽!”

“等我們聽到砰然巨響的時候大概就會知道了,先生。”

“那你找我幹什麽,中士?”

“魔笛手到了,先生。”

市長的臉色變得慘白:“已經到了?”

“是的,先生。他正在噴泉邊刮臉。”

“我的鏈徽呢?我的官袍呢?我的官帽呢?快,夥計,幫幫我!”

“他刮起臉來好像很慢,先生。”中士跟著市長跑出房間的時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