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第4/6頁)

“我拒絕了你六次,”丹妮提醒西茨達拉。

“我的明光,您信奉七神,或許會欣然接受我的第七次請願。今天我並非孤身前來,您願意傾聽我的朋友們的呼聲嗎?他們正好也是七人。”他將他們一一引見。“這位是克拉茲。這位是‘黑發’巴爾塞娜,永遠的勇士。這兩位是‘惡鬼’卡莫羅恩和‘巨人’格魯爾。這位是斑貓。這位是‘無懼的’伊斯科。最後這位,是‘碎骨者’貝拉科沃。他們一起來聲援我,請求陛下重開競技場。”

這七人丹妮久聞其名,即便有的未曾親見。他們都是彌林競技場中顯赫一時的戰奴……曾經的戰奴。被她的陰溝鼠解放後,他們領導起義助她奪得城市。她欠他們的。“請講。”她說。

他們一個接一個上前,請求她重開競技場。“為什麽?”伊斯科說完後,丹妮詰問。“你們不是奴隸了,無須為主人一時興起而喪命。我解放了你們,你們為什麽還想把性命丟在那猩紅沙地上?”

“我三歲起受訓,”巨人格魯爾說,“六歲起殺人。龍之母既然解放了我,我為何不能選擇戰鬥?”

“你想戰鬥,就為我而戰。以你的劍立誓,加入‘龍之母的仆從’、自由兄弟會或堅盾軍,教導其他自由民如何戰鬥。”

格魯爾搖搖頭。“從前我為主人戰鬥,現在您要我為您而戰。我呢,我卻只想為自己而戰。”這名高大的壯漢用錘子般的拳頭捶打著胸口。“為金幣。為榮耀。”

“格魯爾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斑貓肩上斜挎著一張豹皮。“我上次被賣出了三十萬輝幣的高價。當我還是奴隸時,睡的是皮毛,吃的是精肉。現在我自由了,卻睡在稻草上吃鹹魚,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西茨達拉承諾分給勝利者一半的門票收入。”克拉茲說,“他發誓分給我們一半,西茨達拉是個正人君子。”

不,他是個卑鄙小人。丹妮覺得自己掉進了陷阱。“那輸家呢?他們能得到什麽?”

“他們的名字將被銘刻在命運之門上、那些隕落的勇者中間。”巴爾塞娜大聲說。據說,她在過去八年裏殺死了所有與她對決的女人。“男人都會死,女人也一樣……但只有少數人會被銘記。”

丹妮對此無話可說。如果我的人民眾望所歸,我有權拒絕嗎?畢竟,這是他們的城市,他們想揮霍的是自己的人生。“我會考慮你們的話。感謝你們的建議。”她站起來。“明日再議。”

“跪送彌林女王,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大草原的卡麗熙,解放者,龍之母,不焚者,風暴降生丹妮莉絲。”彌桑黛高聲唱誦。

巴利斯坦爵士護送她回寢宮。“講個故事吧,爵士。”踏上階梯時,丹妮說,“講個英勇而又圓滿結局的故事。”她很想聽到圓滿的結局。“講講你是如何從篡奪者手中逃脫的。”

“陛下,逃命毫無英勇可言。”

丹妮盤腿坐到一個墊子上,盯著他。“請講吧,就從小篡奪者將你趕出禦林鐵衛說起……”

“喬佛裏。是啊,他們以我年老為借口,其實另有隱情。那個男孩想讓他的狗桑鐸·克裏岡披上白袍,而他母親想要弑君者統領鐵衛。他們罷黜我時,我……我依命脫下白袍,把長劍扔到喬佛裏腳下,還說了些昏話。”

“你說了些什麽?”

“我說出了真相……但在那個朝廷中真相永遠不受歡迎。盡管前途未蔔,我還是高昂著頭離開了王座廳。除開白劍塔我沒有家,我的表親們可以在豐收廳給我留個位置,但我不願把喬佛裏的怨恨帶給他們。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思考,陷入這樣的窘境全因我當初錯誤地接受了勞勃的赦免。勞勃是個優秀的騎士,卻也是個糟糕的國王,因為他根本無權坐上王位。於是我知道我必須去贖罪,去追隨真正的王者,為他竭忠盡智,肝腦塗地。”

“你決定追隨我哥哥韋賽裏斯。”

“當時我是那麽打算的。我來到馬廄,遭遇前來逮捕我的金袍子。喬佛裏曾為我提供了一座養老送終的塔樓,但我輕蔑地拒絕了禮物,他就想把我送進黑牢。都城守備隊隊長親自帶隊拿人,我的空劍鞘助長了他的膽氣。可惜他只帶了三個人,而我身上還佩著匕首。一個家夥伸手阻攔,便被我劃開了臉,然後我縱馬沖過另兩個金袍子。我沖向大門時,聽見傑諾斯·史林特高喊抓住我。若非紅堡外的大街擠滿了人,我本能輕易甩掉他們,結果卻在臨河門被截住。那些從城堡追出來的金袍子大喊要守門的衛兵攔住我,衛兵們便舉起長矛,擋住去路。”

“可你還沒有劍?你怎麽對付他們的?”

“一名真正的騎士抵得上十名守衛。沒等守門的衛兵準備好,我便騎馬撞翻一人,奪過他的長矛,用它刺穿了最近的追兵的喉嚨。另一名衛兵在我沖過門後就停住了腳步。我快馬加鞭,沿河狂奔,直到君臨消失在視線內。當晚我用馬換了一把硬幣和幾件破衣服,次日清晨混入湧向君臨的平民隊伍。我是從爛泥門逃出來的,這次便走諸神門。我滿臉汙垢,胡子拉碴,手無寸鐵,只拿了根木杖,穿著破衣爛衫和沾滿泥巴的靴子,看起來就是個躲避戰火的糟老頭。金袍子收下我一枚銀鹿,揮揮手讓我進門,畢竟,君臨城中擠滿了難民,我在其中毫不起眼。我還有些銀子,但那是橫渡狹海的船費,所以我睡在聖堂和小巷裏,吃在食堂,任由胡須瘋長,以隱瞞年齡。史塔克大人被砍頭那天,我見證了全程,隨後便去大聖堂祈禱,感謝七神保佑,讓喬佛裏早早拿掉了我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