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3/7頁)

“我這姓氏咋回事呢?大人您肯定覺得奇怪。”詹姆還未開問,對方便喋喋不休地解釋,“其實,這是個古老的姓氏。我可沒吹牛喲,咱血管裏可流淌著王族的血液。我的祖先是一名公主,我生下來沒多久老爹就給我講過這個故事。”從那斑斑點點的頭顱和下巴上的花白胡須來看,偉維水的童年不知距今好幾十年了。“那名公主是幽禁在處女居裏的最漂亮的美人,海軍司令‘橡木拳’埃林·瓦利利安大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雖然自己結了婚,仍然與之偷情。後來為紀念大人在海上的功業,公主為他們的私生子瓊恩取名‘維水’,結果作兒子的日後成了一位偉大騎士,兒子的兒子也同樣偉大——此人在‘維水’之前添了一個‘偉’字,以表示他自己並非出於私生。所以您瞧,我身上也多少帶有龍之血脈喲。”

“嘖嘖,我懂了,你早不說清楚,我差點把你當成了征服者伊耿。”詹姆曉得,維水不過是黑水灣一帶私生子的通用姓氏,“偉維水”一支多半只是從前的小騎士之流吧。“我有緊要事情,比研究你的族譜更緊要。”

偉維水點點頭,“囚犯失蹤之事。”

“還有失蹤的獄卒。”

“羅根,”老人替他說完,“下層看守。他負責第三層,也就是黑牢。”

“講講他的情況,”詹姆不得不往下問。媽的,無聊的演戲。就算偉維水不曉得羅根的身份,詹姆本人對羅根是誰自然一清二楚。

“頭發蓬亂,不修邊幅,聲音嘶啞,其實,我不喜歡他,很不喜歡他。我剛來的時候,大概十二年前吧,羅根就已經在這裏了,據說是由伊裏斯王直接任命的。哦,他很少來地牢,平時不知上哪兒鬼混去了。這些可疑情況在日常報告中,我都做過稟報,大人,我真的有所提醒,我以真龍血脈向您擔保。”

你敢再提什麽真龍血脈,我就要挑幾滴出來驗個真切,詹姆心想。“這些報告提交給誰?”

“有的提交給財政大臣,有的提交給情報總管。當然,監獄總管和禦前執法官是都看過的,地牢裏的事一直這麽辦。”偉維水挖挖鼻孔,“大人,每當需要他時,羅根總是及時出現,從不怠慢。不過呢,黑牢幾乎沒用,在大人您的小兄弟被關押之前,我們這裏曾短暫招待過派席爾大學士,之前還有叛徒史塔克公爵。另外還有三個平民,史塔克公爵發配他們去當守夜人——說實話,我覺得放走那三個危險人物並非明智之舉,但公爵的命令上白紙黑字那麽寫著,我也沒辦法。可以肯定的是,這事兒我也寫進了報告。”

“兩個睡著的獄卒是怎麽回事?”

“獄卒?”偉維水噴口鼻息,“說獄卒是擡舉他們,稱做看守還差不多。國庫每年固定支付二十位看守的工資,大人,整整二十位,但在我當長官這十多年裏,看守的實際人數從沒超過十二位。理論上,我們還應該擁有六位下層看守,三層地牢嘛,二人負責一層——結果現在總共只有三位。”

“就你和另外兩個?”

偉維水又噴口鼻息,“我是地牢長官呢!大人,我比下層看守地位要高。喏,我負責計點人數,大人您不妨看看我制訂的表格,所有數目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偉維水翻開面前那本皮面包裝的大書。“目前,我們在第一層地牢關押了四名囚犯,第二層關押了一名,第三層則關押了大人您的弟弟。”老人皺皺眉頭。“他已經跑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其實,我應該把他的名字劃去才對。”他提起一支鵝毛筆,正兒八經地削起來。

僅僅六名囚犯,詹姆酸溜溜地想,國庫卻為之供養了二十位獄卒、六位下層看守、一位地牢長官、一位監獄總管和一位禦前執法官。“我去問問這兩位看守。”

雷納佛·偉維水放開鵝毛筆,狐疑地瞅著詹姆·蘭尼斯特。“問問兩位看守,大人?”

“你的耳朵沒病。”

“是啊,大人,我當然沒病……其實,大人您想問誰就問誰,我沒資格說東道西,但是爵士先生,請允許我向您保證,他們已經不能回答問題了。他們死了,大人。”

“死了?誰下的令?”

“不就是您自己嗎?或……或者那是國王陛下的命令?反正我不敢多問,我……我沒資格質疑禦林鐵衛。”

簡直是往傷口上面撒鹽:瑟曦動用他的人去幹醜事,好啊,她寶貝的凱特布萊克。

“你兩個沒腦子的白癡,”稍後,在一間血淋淋的地牢裏,詹姆朝柏洛斯·布勞恩和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咆哮,“究竟在想什麽呢?”

“我們不過是遵令行事,大人。”柏洛斯比詹姆矮,但體重尤有過之,“這是太後陛下,也即令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