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獨腳怪歡天喜地（第2/3頁）

他們走進一間房間，裏面全是讓人搞不明白的儀表器具，被擦得錚亮錚亮的。比如測天體位置的星盤、太陽系儀、瞬時儀、節奏測量儀、韻律計算儀，經緯儀，等等。他們走到窗口，魔法師說：“瞧， 這就是你要看的笨蛋。”

“我什麽人都沒看見啊，”露茜說，“那些長得像蘑菇的東西是什麽？”

她說的是草地上的那些東西。確實很像蘑菇，可是個頭要大得多，傘柄約三英尺高，傘蓋的直徑也有這麽長。她仔細一看，才發現蘑菇柄不是在傘蓋中間，而是偏在一邊，看上去不對稱。每根蘑菇根部都有什麽東西像一個小包袱一樣躺在草地上。這些東西越看越不像蘑菇。正如她開頭所想，傘蓋部分並不圓，直徑不一樣長。有好多， 差不多有五十多個。

時鐘敲響三聲。

離奇的事發生了。所有“蘑菇”忽然一下子都顛倒過來了。根部的小包袱原來是腦袋和身子，柄是腿，但不是每個身子都長著兩條腿。每個身子下面只長著一條粗腿，腿下是一只奇大無比的腳，腳趾很粗，略為上翹，像一只小小的獨木舟。露茜突然就明白為什麽看上去像蘑菇了。原來他們都仰天平躺在地上，把那條獨腳伸出來，大腳正好在身子上面。事後她才知道這是他們休息的姿勢。而且這只腳既遮雨又擋太陽，他們躺在自己腳下面就跟躺在帳篷裏一樣。

“哎呀，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露茜大笑，“是你讓他們變成這樣的嗎？”

“是啊，是啊，我把這些笨蛋變成了獨腳怪。”魔法師說完， 也哈哈大笑，笑得臉上眼淚直淌，“可是你看。”他又說。

這倒值得一看。這些獨腳小人當然不能跟我們一樣走啊跑啊的， 他們就像跳蚤或青蛙一樣跳來跳去，而且蹦得很有勁啊！每只大腳都像是一大團彈簧。他們跳得也很有勁。那聲音正是昨天搞得露茜莫名其妙的砰砰聲。這會兒他們四處蹦蹦跳跳，大喊大叫：“嗨，夥計們！ 我們又現形了。”

“我們現形了，”一個戴著紅色流蘇帽子的人說，顯然他就是那個老大，“我們現形了，彼此能看見對方了。”

“啊，說得對，說得太對了，老大，”其他的人齊聲喊，“一針見血， 誰的頭腦也比不上你清醒，你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那小姑娘弄得老頭措手不及，她真行，”獨角怪的頭兒說，“這回我們騙過他了。”

“我們也這麽覺得，”大家齊聲附和，“你今天比往日強多了， 老大。厲害，厲害。”

“那些笨蛋總是幹這樣好笑的事，”魔法師說，“他們一會兒說我掌管一切，監聽一切，極度危險。一會兒又說三歲小孩兒都能看出來的把戲就能騙過我，天哪！”

“你要把他們變成原來的樣子嗎？”露茜問，“唉，如果我希望他們就這樣不會很過分吧。他們真的在乎嗎？他們這樣好像很快樂。哎呀，瞧那蹦蹦跳跳的樣子。他們原來是什麽樣子的？”

“普通的小矮人啊，”他說，“不過，跟納尼亞的小矮人比差遠了。”

“把他們變回去有點可惜，”露茜說，“他們很滑稽，而且一點都不難看。你認為如果我跟他們這麽說會有用嗎？”

“如果你能讓他們明白的話，會有用的。”

“那你願意陪我去試試嗎？”

“不，不，我不在場效果會更好。”

“非常感謝你請我吃飯。”露茜說著轉身就跑下樓梯。今天早上走在上面的時候心裏還七上八下的呢。她在樓梯口一下子撞上了愛德蒙，其他人和他一起在那裏等著她。露茜看見大家都非常焦慮的樣子，才明白自己把他們一時忘記了，不由得心有不安。

“沒事啦，”她大聲說，“什麽事都沒有啦，魔法師是個好人。我還看見它——阿斯蘭。”

說完她像風一樣跑到花園，獨腳怪把地面跳得直震動，周圍只聽見一片叫喊。他們一看見她，跳得更厲害，也更起勁了。

“她來啦，她來啦，”他們嚷道著，“為小姑娘三呼萬歲。哎呀！ 是她把老頭兒糊弄過去了。”

“我們非常遺憾，”獨腳怪的頭兒說，“沒法讓你看到我們沒變醜時的模樣。你不會相信這之間的差別，這是實話，不可否認。我們現在真是醜極了，所以我們不會騙你。”

“啊，說得對，老大，說得太對了，”其他人隨聲附和的同時， 像很多玩具氣球一樣蹦得很高，“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你們醜，”露茜提高聲音說，好讓大家聽見，“我覺得你們很好看。”

“她說得對，她說得對，”獨腳怪說，“小姑娘，你說得不錯， 我們非常好看，沒有更漂亮的人了。”他們毫不驚訝，而且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