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聲島（第3/3頁）

“為什麽呢？因為我們更喜歡這樣。於是我家的小姑娘，她跟這位小姑娘的年齡差不多，她沒變醜之前非常可愛，可如今……啊，不能再說了。啊呀，我家的小姑娘念了這個咒語，所以必須是個小姑娘，或由魔法師本人再來念。你們明白嗎，否則就不靈了。

“為什麽會不靈呢？因為什麽都變不了。我家的小姑娘克莉普西念了咒語，我應當告訴你們，她做得很好，咒語念完，我們就都遂了心願，變成隱形人了。是的，大家彼此看不見真的輕松了很多。不管怎樣，一開始是輕松的。後來，我們都對隱形感到無比厭煩。

“還有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我們絕沒料到這個魔法師，居然也成了隱形人。我們從此就沒看見過他。所以我們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走掉了，或者就坐在樓上卻看不見他，也許下樓來了，只是看不見他。真的，聽動靜一點也聽不出來，因為他老是光著腳走來走去， 像只貓一樣無聲無息。我對你們直說了吧，這一切讓我們的神經更加崩潰。”

以上就是為首的那個隱形人說的故事，被我簡單地概括了，我把他手下的那些聲音都略去了。實際上他說的話每六七句不到，他們就會插嘴，要麽表示同意，或者慫恿他說下去。納尼亞人聽得很不耐煩，簡直聽不下去。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大家卻沉默了。

“不過，”露茜說，“這些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我想不通。”

“哎呀，老天保佑，我該不會糊裏糊塗地把這件事的關鍵給說漏了吧？”那個為首的隱形人說。

“是漏了，漏掉了，”其他聲音一起附和著，“大家都會說漏， 不過說得越清楚越明白就越好。老大，你接著說吧。”

“好吧，我用不著把整個事情再說一遍。”那個為首的隱形人繼續說。

“是的，當然用不著。”凱斯賓和愛德蒙說。

“好吧，一句話概括，”他說，“我們一直在等外邊來個漂亮的小姑娘。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像這位小姐這樣的漂亮姑娘替我們上樓去找到那本魔法書中破解隱形法的咒語，並念上一遍。我們發誓， 碰到踏上本島的第一批人，決不放他們生還，除非他們替我們辦好這件大事。我是說，如果他們有漂亮的小姑娘的話。如果沒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各位，正因為如此，如果你們的小姑娘做不到，我們就要忍痛把你們殺了。不妨直說，這只是作為交易而已，希望你們諒解。”

“我看不見你們的武器在哪裏。”雷佩契普說，“你們的武器也隱形嗎？”話音剛落，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支長矛就顫巍巍地刺進了他們身後的一棵樹上。

“給你們一支長矛。”那個為首的隱形人說。

“是的，老大，是長矛，”其他聲音說，“你說得太對了。”

“這支長矛是從我手裏扔出去的，”他接著說，“一離手你就能看見了。”

“可是你們為什麽讓我做這件事呢？”露茜問，“不能讓你們自己的人去做嗎？你們沒有小姑娘嗎？”

“我們不幹，我們不幹，”眾聲說，“我們再也不要上樓了。”

“換句話說，”凱斯賓說，“你們要這位小姐去面對危險，卻不願意讓自己的姐妹和女兒去冒險！”

“對，對，”眾人一起歡呼說，“說得太對了。果然是受過教育的人， 不錯，這都能看出來。”

“唉，竟然如此囂張……”愛德蒙開口說，可露茜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是讓我晚上還是白天上樓？”

“噢，白天，當然是白天，”那個為首的隱形人說，“不是晚上， 沒人要你晚上摸黑上樓啊。”

“那好吧，我願意做，”露茜說，“別勸我，”她轉過身來對其他人說，“你們不要阻攔我。難道你們不明白這沒用嗎？他們有幾十個人，我們不能硬拼。或許，按照他們說的做，是條活路。”

“那裏有個魔法師在啊。”凱斯賓說。

“我知道，”露茜說，“不過他也許不像他們說的那麽壞。難道你們沒發現這些人不夠勇敢嗎？”

“他們是不夠聰明。”尤斯塔斯說。

“聽我說，露茜，”愛德蒙說，“我們真的不能讓你這麽做。問問雷佩契普，也許它也會這麽說。”

“可是這樣才能救你們，還有我自己，”露茜說，“我跟大家一樣， 不願被看不見的刀劍砍成肉泥。”

“女王陛下說得對，”雷佩契普說，“如果我們有一點把握可以通過打贏仗來保全她，我們義不容辭。在我看來，我們沒有一點把握。再說了，他們的要求並不損害女王陛下的尊嚴，還可以說這是一個高尚英勇的舉動。如果女王願意冒險去見魔法師，我不阻攔。”

人人都知道雷佩契普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說這些話也在情理之中。那些前怕狼後怕虎的小夥子們的臉被他的話羞得通紅，於是他們只好讓步。隱形人聽到事情就這麽定了，頓時大聲歡呼，他們的老大提出請納尼亞人共進晚餐，玩上一夜，其他人都一致熱烈擁護。尤斯塔斯不願接受，可是露茜說：“我相信他們也不是壞人，根本不像。” 其他人也都同意了。就這樣，他們在一片砰砰砰的聲音裏，回到那所房子。他們走到那個鋪著石板、發出回聲的院子裏時，聲音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