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次死裏逃生(第2/4頁)

雷佩契普勢單力薄,無異蚍蜉撼大樹。當別人把它推到一邊時, 它已用盡力氣,差點送了命。一會兒工夫全船人,除了露茜和暈倒的老鼠之外,都沿著兩邊舷壁,排成兩條長隊,個個前胸貼後背, 整列隊伍的重量都落在隊尾一個人身上,大家拼命推。推了幾秒鐘, 就像推了好幾個小時,還是毫無結果。大家夥兒的關節都像散了架, 汗珠往下淌,嘴裏哼哼嘿嘿地直喘氣。這時他們覺得船在動了,他們看見蛇圈離桅杆比先前更遠了,蛇圈卻收小了。

真正的危險迫在眉睫。他們能讓船尾穿過這個圈嗎?這個圈是不是已經太小了?是啊,這個圈套貼著船尾樓的欄杆繞成一個圈。十幾個人跳上船尾去,這樣就好得多了。這時海蛇的身體很低,他們在船尾對面排成一排並肩一齊推。大家滿懷希望,但忽然又想起黎明踏浪號高聳在船尾的雕花龍尾,要讓龍尾擺脫那個圈套就不太可能了。

“拿把斧頭來,”凱斯賓聲嘶力竭喊道:“像原來那樣用力推。” 露茜對船上的東西放在哪兒都了如指掌。此時的她正站在甲板上望著船尾,聽到他這話,她立即沖下艙,拿了斧子,奔上梯子,趕到船尾。誰知正當她到達頂上,就聽見“哢嚓”一聲,像樹木倒下似的一聲巨響, 船身搖搖擺擺往前沖去。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不管是因為大家使勁猛推海蛇,還是因為海蛇猛地抽緊圈套,整個雕花龍尾都折斷了, 大船也就脫險了。

大夥都筋疲力盡,顧不上去看露茜見到的情景:在船尾幾碼外, 海蛇縮成的圈越收越小,然後撲通一下不見了。露茜總是說她看見那怪物臉上有種白癡的滿足感( 可是當時她那麽激動,這可能是她的想象而已)。值得慶幸的是,這條海蛇非常愚蠢,它並沒有追這條船, 而是掉過頭去,在自己全身上下嗅探,仿佛能找到船的殘骸似的。

不過黎明踏浪號已經安然脫身,歡快地在風裏航行,所有人都躺在或坐在甲板上,喘著氣又呻吟著,過了好一會才開始談論這個事。喝甜酒的時候,大家還舉杯慶賀,都誇尤斯塔斯( 雖然沒幫上什麽忙)

和雷佩契普真是勇敢。

脫險後,他們又航行了三天,除了大海和天空什麽也看不見。第四天突然刮起北風,海平面也升高了許多,到中午的時候,竟然刮起了大風。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在左舷那邊看見有塊陸地。

“陛下,請準許,”德裏寧說,“準許我們劃槳,停靠在港口裏, 設法在那地方避避風,等風過了再說。”凱斯賓同意了。不過頂著大風劃槳,估計傍晚才能到那兒。在白天最後一抹光線裏,他們開進一個天然港口,拋下了錨,沒有上岸。到早上的時候,他們發現那是一個海水綠色的海灣,岸上崎嶇不平,非常淒清,斜坡上面還有一個怪石嶙峋的山頂。望向山頂那邊,可以看到烏雲從北面滾滾而來。他們放下小船,把吃空的水桶全都裝上小船。

“我們到哪條河打水呢,德裏寧?”凱斯賓一邊說,一邊在船尾坐下,“好像有兩條河流匯進這個海灣。”

“都可以,陛下,”德裏寧說,“我看右舷東邊那條好一點, 路程稍短。”

“下雨了。”露茜說。

“我覺得也是!”愛德蒙話剛落下,這時已經是大雨傾盆,“我看還是到另一條河吧。那兒有樹,可以避雨。”

“是啊,去吧。”尤斯塔斯說,“我們白白淋濕也沒什麽意義。”

德裏寧還是把小船開向右舷那裏,像個聽不進意見的司機,真讓人討厭。盡管你告訴他開錯方向了,他還是以一小時四十英裏的速度向前開。

“他們說得對,德裏寧,”凱斯賓說,“你為什麽不掉頭,到西邊的那條河去?”

“聽陛下調遣。”德裏寧有點不快地說。他昨天為天氣擔心了一整天,他更不喜歡陸上的人對他一個舵手指指點點。不過他最後還是改變了航向,後來證明他這麽做是做對了。

大家裝滿水之後,雨停了。凱斯賓就帶著尤斯塔斯、佩文西兄妹和雷佩契普去了山頂,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這條遍地野草和碎石的山坡很難爬,路上看不見人,也沒看見野獸,只能看到幾只海鳥。到了山頂才發現這是個小島,還不到二十英畝。從這望去,海面比從甲板或者黎明踏浪號的桅頂觀測台上望去更大更荒涼。

“你這是在發瘋,你知道嗎,”尤斯塔斯望著東方地平線,低聲對露茜說,“打算去哪兒心裏也沒個譜。”不過是出於習慣才這樣說, 並不是之前那樣存心擡杠。

山上很冷,不能待久,北面還有冷風吹來。

“我們回去的時候別走老路。”回程的時候露茜說,“我們到另外一條河邊去,就是德裏寧想去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