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葬禮(第2/5頁)

“波西,”芮秋喃喃道,仿佛知道我在傾聽,“出什麽事了?”

夢境漸漸遠去了。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我希望能回答芮秋的這個問題。

第二天清晨,我想給她打個電話,不過營地裏是沒有電話的。狄奧尼索斯和喀戎不需要通信線路。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通過彩虹女神與奧林匹斯聯絡。混血者在使用手機的時候,信號會招來一百英裏範圍內的怪獸。這就像是發射了一枚信號彈:我在這兒呢!來修理我吧!即便是在營地的安全範圍內,我們也不願作這樣的宣傳。

多數的混血者(除了安娜貝絲和別的幾個人)甚至都沒有手機。我當然也不能跟安娜貝絲說:“嘿,把手機借我用用,我想給芮秋打個電話!”要打個電話,我得走到位於營地幾英裏外最近的便利店。即便喀戎同意我離開,等我走到那兒的時候,芮秋已經在飛往聖托馬斯的飛機上了。

我悶悶不樂地在波塞冬營房餐桌上獨自吃完早餐。我一直低頭盯著大理石地板上的裂縫,那是兩年前尼克將幾個嗜血的骷髏打入地底的地方。回憶並沒讓我的胃口好一點。

早飯過後,我和安娜貝絲去巡視營房。實際上,今天輪到安娜貝絲巡視。我早上的工作是為喀戎整理報告。我們倆都痛恨自己的工作,於是便決定一起來做,至少可以減輕一點痛苦。

我們從波塞冬營房開始,這裏住的實際上只有我一個人。我早上已經整理了床鋪(算是吧),掛正了墻上的米諾陶角,所以我給自己打了個四分,總分五分。

安娜貝絲做了個鬼臉:“你對自己倒是一點兒不吝嗇。”她用鉛筆尖挑起我的一條舊跑步短褲。

我一把抓了過來:“嘿,饒了我吧。今年夏天可沒有泰森跟在我後面收拾。”

“三分。”安娜貝絲說。我知道爭論是無濟於事的,於是我們接著向前走去。

一邊走,我一邊翻閱一摞給喀戎的報告。這些都是全國混血者、自然精靈,還有半羊人們寫來的,匯報各地怪獸最新的活動跡象。一份份報告都令人沮喪,我缺陷多動症的大腦不願對令人沮喪的東西集中精神。

小規模的戰鬥在各地蔓延。新報名加入營地的人已經沒有了。半羊人找不到新的混血者並把他們帶到營地,因為眾多怪獸正在到處遊蕩。我們的朋友塔莉亞,阿耳忒彌斯狩獵者們的領袖,數月來音信全無。如果阿耳忒彌斯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麽,她也對我們只字不提。

我們來到阿芙洛狄忒營房,他們自然得到了五分滿分。床鋪格外整潔,每個人小箱子裏的衣服都按色彩搭配。窗台上綻放著鮮花。我想扣掉一分,因為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高級香水的味道,可安娜貝絲對我的意見置之不理。

“和往常一樣完美,希蓮娜。”安娜貝絲說。

希蓮娜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她床後的墻上掛了一幅貝肯道夫的照片。她坐在床上,腿上攤開一盒巧克力。我記起來她爸爸在鎮上有一家巧克力店,當時他就是這樣引起了阿芙洛狄忒的注意。

“要來粒糖果嗎?”希蓮娜問,“我爸爸送來的。他覺得……他覺得這能讓我高興起來。”

“好吃嗎?”我問。

她搖搖頭:“嚼起來就像是硬紙板。”

我對硬紙板沒有任何反感,所以我嘗了一粒。安娜貝絲謝絕了。我們答應待會兒再來看希蓮娜,繼續向前。

我們穿過公共區,阿瑞斯與阿波羅營房之間爆發了一場戰鬥。一些阿波羅營員帶著燃燒彈,乘坐兩匹天馬拉的戰車從阿瑞斯營房頂上飛過。我從未見過這架戰車,不過感覺一定很爽。很快,阿瑞斯營房的屋頂就著火了,那伊阿得仙女趕忙從湖中取來水救火。

接下來,阿瑞斯營員在阿波羅孩子的箭上下了詛咒,將它們變成了橡膠。阿波羅孩子們不停地向阿瑞斯營員射箭,可一支支全彈開了。

兩名弓箭手從我們身邊跑過,身後追來的是一個怒氣沖沖的阿瑞斯營員,就連嚷嚷都帶著詩歌的韻律:“詛咒我?你要付出代價!讓你知道什麽是害怕!”

安娜貝絲嘆了口氣:“又來了。上次阿波羅營房的人下咒的時候,整整花了一個禮拜兩行詩才慢慢消失。”

“他們為什麽打呢?”我問。

安娜貝絲沒有理會,在巡視記錄上寫了幾個字,給兩個營房各自打了一分。

我發現自己在盯著她看,這很傻,因為我已經數不清看過她多少次。今年夏天,她的個頭跟我基本持平,這讓我感到寬慰。還有,她顯得成熟多了,甚至有些驚艷——當然了,她過去一直都很可愛,不過現在她開始稱得上美麗動人了。

最後她終於說:“飛行戰車。”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