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通往地獄之門

安星眠並沒有蘇醒太久,因為之前的瘋狂殺戮對身體的消耗太大,他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中。但在昏迷之前,他還記得在雪懷青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你身後那間房子有個地下囚室,囚室角落裏放著薩犀伽羅。拿回來,緊貼著我的身體放置,不要讓天驅老頭知道。”

所以他總算又活了下來。雪懷青把薩犀伽羅重新嵌在那條腰帶上,放在他身邊,直到他能走下病床。由於有須彌子在場,宋競延知道留不住安星眠,只能自己離開,而須彌子也果然是萬事算無遺策,竟然通過徒弟風奕鳴提前安排好了藏身之所。所以現在,三人仍舊留在杜林,只是住進了另一名退休老官員的家裏。至於此人為什麽會那麽聽風奕鳴這個小小孩童的話,須彌子沒有問,但三人都可以想象得到。

“你這個徒弟,最好是早點掐死,不然以後會變成一個了不得的大怪物。”雪懷青說。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麽,”須彌子好像很喜歡別人用“怪物”這個詞來形容他或者他的徒弟,“他對你的評價好像也不錯,上次見了一面之後就念念不忘,似乎很喜歡你。”

“喜歡我?”雪懷青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才幾歲?還是個小孩子吧?”

“每一個把他當小孩子看待的人都會吃大虧的。”須彌子陰沉地一笑,不過並沒有繼續這個令雪懷青頗有些尷尬的話題。

“對了,那天晚上你說,他這樣的……發瘋有兩種可能性,”雪懷青也巴不得岔開話題,“一種是那什麽青銅之血,但你已經說了不像,另一種是什麽?”

“是啊,到底會是什麽?”安星眠說,“我過去一直以為是我保住了薩犀伽羅,現在才知道,原來反過來,是薩犀伽羅保住了我的命。”

“可能是你的體內被封入了一股強大的異種精神力,”須彌子說,“這樣的精神力能在你的體內不斷成長,讓你全身的血脈始終處於沸騰狀態,這樣你很快就會死去。但不知道為什麽,薩犀伽羅好像壓制了這種沸騰,才能讓你始終正常。這也只是猜測,在弄明白薩犀伽羅的原理之前,不能妄下定論。”

“薩犀伽羅是屬於你的寶貝徒弟家族的,你沒問過他?”安星眠問。

“連他和他父親也不知道,”須彌子說,“薩犀伽羅一向掌握在城邦領主的手裏,屬於最高的機密。即便是後來到了你身上,他們也並不知曉詳情,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那也就是說,只有領主才知道?”雪懷青愁眉苦臉,“我們總不能把領主綁起來追問吧。”

“除了領主,也許還有其他的一些高層貴族知道,但人數一定很少,”安星眠說,“不過我想,還有一個人會了解,至少了解一部分,只不過這個人的口風太嚴,去找他多半也沒用。”

雪懷青的臉看上去更愁苦了:“你說的是那位‘抱歉我不能說’‘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雖然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說’‘就算你們急死了我也不說’的風秋客大人嗎?我寧可想法子去綁架領主,那樣大概還能省事一點……”

“須彌子先生,我還沒問你呢,你為什麽對蒼銀之月那麽感興趣?”安星眠轉頭問須彌子。

“不能說。”須彌子冷冷地扔出三個字。

“好吧,那麽,按你的意見,接下來我們應當怎麽辦?”安星眠說。

“是你們應當怎麽辦,”須彌子板起臉,“我又不是你們的保姆。我該走了。”

“這個老怪物就是死鴨子嘴硬,”看著須彌子飄然遠去的背影,安星眠悄聲對雪懷青說,“他既然打定主意想得到蒼銀之月,就絕對不會放棄。我估計他會通過他徒弟一直掌握我們的動向,甚至自己悄悄跟著咱們。”

“他和風秋客簡直就是天生一對,怪不得要鬥得你死我活呢。”雪懷青撇撇嘴。

須彌子走了,並沒有給出“接下來應當怎麽辦”的意見,但剩下的兩人總得商量出個結果。眼下似乎有很多條線索可以追查,就看先追哪一樣了。

“先追辰月那條線吧,”安星眠說,“如果能借助他們找到你的父母,那是最好不過的。”

“我還是希望能先查清楚薩犀伽羅的底細,”雪懷青說,“我可是差點死在你的手下,不想那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沒關系的,只要一直把薩犀伽羅帶在身邊就沒問題了,”安星眠說,“所以……”

“行啦行啦,再說下去,我覺得我們就像故事裏那些虛情假意的男女了,”雪懷青說,“我明白你想要先幫我找到父母,但沒這個必要,我和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並沒有多麽了不起的深厚感情。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