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九州的人都在找你(第5/16頁)

但她卻莫名地對安星眠充滿了信心。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能用他聰明的頭腦尋找到解救自己的辦法。在過去的一年裏,即便是面對著東陸皇朝的重壓,這個看上去信仰並不堅定的、好吃貪睡的長門僧仍然通過堅忍不拔的努力挽救了長門。如今這種重壓不過是換成了羽族城邦罷了,在雪懷青心裏,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只是她總是忍不住會去想,安星眠現在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在想什麽。他是依然在苦苦謀劃呢,還是已經冒險潛入了寧南城?他應該是個謹慎的人,絕不會不顧一切地硬闖王宮吧?那樣可就糟糕了……

雪懷青正在想著,門被打開了,風余帆走了進來,但這一次卻是孤身一人,身邊沒有帶著羽笙,也沒有其他的秘術士。這可有些不尋常,雪懷青暗暗警惕起來。

“我很想說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套套近乎,但想了想,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風余帆在椅子上坐下,滿臉的悠閑自在,“這些日子以來,每次我來見你,都是帶著秘術士來折磨你,現在才來裝好人,已經太晚了。”

“確實太晚了,不過至少我確定了一件事,”雪懷青說,“你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正氣凜然一心為城邦效力。你能說出這段開場白,說明你來找我是另有目的的。”

“該怎麽說起呢?”風余帆並沒有否認,“我早就清楚地知道,那些秘術士不可能從一個訓練有素的屍舞者腦子裏撬出什麽東西來,但我還是不斷地徒勞嘗試,其實無非是走一個過場,好向上頭交差。”

“你還真是直白。”雪懷青聳聳肩。

“但那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其他個人的想法,”風余帆說,“也許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就我個人的性子而言,我也很不喜歡強迫他人,最喜歡的還是互惠互利的公平交易。”

“這話聽了真讓人感動,你打算給我什麽樣的惠利呢?”雪懷青說。她原本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但和安星眠在一起待久了,也慢慢會說點笑話,會說點反諷的語句了。

“你的情人,那個名叫安星眠的長門僧,已經來到寧南了,”風余帆故意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不太在乎自己的生死,你們屍舞者大抵都是如此,但你也不在乎他的生死嗎?”

雪懷青的心裏像是被人用錘子狠狠砸了一下,同時卻又有另外一種溫暖的情懷悄悄泛起。他來了,他終於來了,總算我沒有白白信任他,雪懷青想著,但是現在我卻寧可他還沒有來,因為我和他都沒有想到,危險竟然是如此的迫在眉睫。

“你們的消息還真是靈光。”她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最後說出口的卻只是這淡淡的一句。屍舞術的修習可不是白練的,她早已學會隱藏自己的感情,即便是面臨殺身之禍時,也能看起來從容淡定。她尤其明白,當敵人想要看到你焦慮恐懼時,你一定不能把內心的情緒表露出來。

雪懷青如此淡然的反應顯然有些出乎風余帆的意料。他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雪懷青一陣子,突然間啞然失笑:“差點被你騙過去了。你的表情做得無懈可擊,甚至眼神都顯得那麽冷漠,有那麽一瞬刹,我還真以為你不在乎他呢。”

“但是我的身體繃得太緊了,沒辦法,”雪懷青嘆了口氣,“受傷之後,我對身體的控制不像以前那樣自如了。是的,我很在意他的生死,所以想聽聽你還有什麽說法。比如說,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東西。”

“我真正想要的……”風余帆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踱了幾步,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落寞,“這世上又有誰能說清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有些事情,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雪懷青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從這兩句話,她可以猜出,風余帆所需要得到的,一定是什麽重要而艱難的事物。

“這麽說吧,我們把你關在這裏,名義上是為了尋找你的父親,解開領主被殺之謎,”風余帆說,“但事實上,那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對於所有知情人而言,尋找你的母親可能是更為迫切的事。”

“是為了她手裏持有的一樣東西吧?”雪懷青淡淡地說。

風余帆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看起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雪懷青心裏已經十分確定,這果然是為了那根可能是法杖的古怪“鐵棍”。她同時也大致猜到了,一定是這些羽人最終追到了那個村子,要麽在懸崖下找到了屍體、從屍體的狀況推斷出了事情的經過,要麽從當年那個小男孩的嘴裏問出了真相。

這些羽人,真的是相當重視那根“鐵棍”啊,她想著,同時也感到心裏湧起一股無法抑制的好奇心: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在母親手裏?母親現在到底在哪兒,而那根該死的鐵棍又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