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媽媽怎麽了(第2/3頁)

“所以。”傑克說道,把碗放在了一堆關於打獵和釣魚的雜志上面,“你怎麽了?”

“非常愉快。”米莉安憤憤不平地說道,抽出一根香煙,“我可以抽煙嗎?”

“只要你也給我一根。”

她扔了一根煙到他的腿上。他接住了它,當他把煙含在他那卑微的嘴唇之間的時候,她遞過來一個打火機。

“你去哪兒了?”他問道。

“四處轉了轉。”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了。”

“我們?拜托。我也許幾年就會看見你一次。”當你需要錢的時候,或者需要一個地方擠擠,或者躲避警察。她那虔誠的母親,窩藏著一個違法者。而每次都能找到各種不同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上帝的寬恕。或者,這就是家庭的意義,米莉安。我們互相照顧,哪怕它傷害了我們的時候,我們也要這樣,如果你不那麽自私,你就會明白這一點。

“這並不意味著一個叔叔不會想念他的侄女。”

“少來。你一點也不想念我。好嗎?”

“好吧,也許沒有。但你的母親很想你。”

她聳聳肩,“我敢肯定是這樣。”

“不要誤會我,我已經改變了。”

“本性難移,傑克叔叔。他們只是用一個新的面孔掩蓋老的問題。”

“你真是一個非常憤世嫉俗的年輕姑娘。”

“而且我總是那麽美好樂觀。”

他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巾,好好地擤了一次鼻子。“我明白了。你一定遇到了相當棘手的事情,與那個男孩以及……”他的聲音拖了一會兒,“我只是說,我明白你為什麽離開。但是,你也應該回來了,或者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你可憐的母親就這樣拿著行囊離開了。你打擊了她,然後跑掉了。”

“好吧!”米莉安尖聲說道,“這真他媽的有趣。我要走了。”

她吐出一口煙圈,轉頭準備離開。

傑克沒有站起來,“啊哈。去吧,再次跑掉。”

“對不起。你剛才說的什麽,不管你想表達什麽,你知道我理解的意思嗎?”她向他快速走去,“你膽子真大啊,那個曾經盜竊汽車並把他們藏在我家車庫的家夥。噢!你還記得有一回,我們有兩年沒有看到你,然後有一天你醉醺醺地開車撞到了對面那條街的老橡樹上了嗎?你是安分了一段日子,但你有沒有在周圍晃過?我還記得,你迷迷糊糊下了車,然後就……走丟了,像摩西到了那個該死的沙漠一樣。當時你是一個流浪漢,看看你現在住的這個垃圾堆,現在你還是一個流浪漢。以後再見,傑克。告訴媽媽說……好吧,隨便你怎麽告訴她吧。”

現在,她真的要走了,跨過了那只古怪的小狗,大步跨過通往那片被認為是廚房的健康危險區域的大門。

傑克從他的椅子上爬了出來,緊跟在她的高跟鞋之後。

“噢,我是流浪漢,但你是什麽?”他說著,他的狗趕緊逃開,“你說得像你有一席之地似的。當然。好。我只是一個流浪漢。我聽到了。我沒有一個得體的地界來安生。但是,這不全是我的錯。我有學習障礙,我得了抑郁症。讓你那該死的叔叔休息一下吧。”

她停在門口,轉身面對他。看到現在的他有多麽地憔悴:他的顴骨下方凹陷了下去,眼窩深陷,牙齒呈現出斑駁的煙漬。但她沒有在他臉上找到任何值得憐憫之處。只有憤怒,也許是對他的憤怒,也許是對其他人的憤怒。

“對不起,你既可悲又愚蠢。”她說,“但是,這不是我的錯。我可以處理好我的破事,傑克。你知道嗎,我曾經覺得你相當酷?天知道這是為什麽。你為什麽不繼續在你的襠部舉行你的‘可憐蟲派對’,然後滾回你那生滿跳蚤的破躺椅上呢,好嗎?”

“你說話真尖酸刻薄。”他說道。

“我這是誠實。”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所有虛偽的東西都從我身體裏被打了出來,全部都留在了一個高中浴室的地板上。”

他伸手去抓她,但她抽身躲開了。

她不希望看到他是怎麽死的。這將是一場可憐的、毫無意義的死亡。他可能會點燃一根香煙置於大腿之上,然後他會像一棵幹涸的聖誕樹那樣燃燒。或者,也許他會用什麽東西敲擊自己的腦袋,然後臉被狗吃掉。

米莉安離開了。

“你到底為什麽來這裏?”他在她背後喊叫,赤腳站在門前的台階上。

她懶得去回答他。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媽媽的電話號碼嗎?或者地址?”

她繼續向前走。

因為她還有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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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福米卡(Formica),家具塑料貼面,一個商標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