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Ⅶ(第4/5頁)

胡吉喉嚨裏發出咕嚕一聲,然後開口說:“你並不應該如此缺乏眼光。你否認‘絕對’就是所有一切的開始和終結嗎?”

“對於一個在自由主義教育下長大的人來說,‘絕對’並不是絕對必要的。”

“你承認它存在的可能性?”

“也許我比你更清楚這個問題,小鳥。就我所知,所謂自我,僅僅存在於理性與實在之間。但是,否認它的存在是逃避事實。如果你來自那個‘絕對’,那個取消一切的‘絕對’,你為什麽還想返回‘絕對’呢?你會如此厭惡自己,甚至害怕照鏡子嗎?為什麽不讓你的生活、旅途更有意義呢?進步、學習、生活吧。如果你出去旅行,為什麽你總希望能逃避不去,或者回到你出發的地方?也許,你的‘絕對’犯了一個錯誤,這才造出你這樣一個東西?承認那種可能性吧。我對你的闡述到此結束。”

胡吉怒氣沖沖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拍打翅膀飛到空中,飛走了。也許去參考它的哲學辯論指導手冊去了……

我聽到轟隆隆的雷聲,立刻站起來,繼續往前走。我必須要非常努力,盡力超越暴風雨的速度。

道路一會兒狹窄,一會兒寬敞,最後竟然完全沒有路了,我漫步在一片到處都是碎石的平原上。我越往前走,就越沮喪。我努力將精神集中在前進的正確方向上。我幾乎想歡迎風暴聲的到來了,至少它們能提供給我一個大致的概念,知道到底哪條路是朝北的。當然了,在濃霧裏面方向感有些混淆,我也無法絕對肯定。暴風雨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了……媽的!

……我很傷心失去了星辰,還被胡吉的悲觀主義論調搞得心煩意亂。顯然,這不是美好的一天。我開始懷疑自己的途程就要半途而廢了。

如果在這個黑呼呼的地方,並沒有什麽未知的原住民在前面埋伏的話——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很有可能我最終會在這裏迷路,直到最後耗盡全部氣力,或者等著暴風雨吞沒我。換作其他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擊退那個能抹消一切存在的暴風雨。對此,我很是懷疑。

我試圖利用仲裁石驅散濃霧,可效果似乎並不顯著。也許是因為我自己的反應太遲鈍了。我可以清除出一小塊沒有霧的區域,但以我前進的速度,很快我就通過這片區域,重新走進濃霧裏。我對影子世界的感受越來越遲鈍了,也許這片地方正是影子的核心。

我經過一塊看起來挺眼熟的露出地面的巖石。我是不是正在原地兜圈子?當人完全迷路的時候,就會原地繞圈子。我凝神傾聽雷聲,再次確定自己的方位。可周圍一片寂靜。我走向那塊突出的巖石,坐在地上,背靠在巖石上休息。沒有跡象表明我迷路了。我可以多等一會兒,雷聲一出現,就等於有了方向標。我坐在那裏,抽出主牌。老爹曾說過,紙牌在一段時間內會失效,不過我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我一張張地翻看手中所有的紙牌,剔除布蘭德和凱恩的牌,然後試圖和其中的某個人聯系上。什麽都沒有發生,看來老爹說得對。紙牌失去了平時熟悉的冰冷手感,我洗了一遍牌,在沙地上攤開,測算自己的運氣。我從牌面上得到的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於是把牌丟到一邊。我向後靠在巖石上,希望自己剛才能留下一點水。在好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在凝神傾聽雷聲。附近只有幾聲野獸的咆哮,也不知道到底來自什麽方向。主牌讓我想起了我的兄弟姐妹們,他們就在前面——無論那個地方到底在什麽地方——等著我。等什麽?等我將仲裁石送過去。到哪裏為止?一開始,我以為仲裁石的力量在戰爭中必不可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我真的是唯一可以使用這種力量的人的話,那麽面前的局勢並不樂觀。一想到安珀,我心中就混合著懊悔、自責與某種恐懼。安珀不可以就這樣結束,絕不。一定有辦法可以擊潰混沌……

我把手中玩弄著的一小塊石頭丟出去。我剛一松開石頭,它就非常緩慢地飛了出去。

是仲裁石!它減慢周圍事物運動速度的效應又出現了……

我從仲裁石裏汲取出更多的力量,石頭飛遠了。看來我似乎剛剛又從仲裁石裏汲取到了力量。這個過程可以給我的身體帶來活力,可我的思維依然很緩慢。我需要睡上一覺,深層睡眠。如果我睡覺的話,這地方似乎不是一個好選擇。

我現在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只要翻過那座山就可以到了嗎,還是要繼續走更多的路?無論前面還有多遙遠的路途,我還有機會繼續搶在暴風雨前面嗎?還有,其他人現在怎樣了?假設戰爭已經結束,我們這方戰敗了嗎?我眼前浮現出一幅可怕的景象,我趕到那裏時已經太晚了,只能充當眾人的掘墓人……到處白骨累累,我獨自一人癡呆地喃喃自語,周圍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