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鬧 第4章

  狐鬧(25)

  我說,這氣味來自一只剛成年不久的狐族成員,而且是一只罕見的銀狐,因為氣味上缺少毛發色素原子。銀狐本身具備相當法力,能夠對人類造成相當大的傷害,氣味是在數小時之前留下的,而且從發散的程度來看,應該來自數百公裏之外,阿姆斯特丹範圍內。危羅薩一定和對方有過近距離的接觸,因此導致真氣受到極大損傷。

  接下來,諸位女士現場演繹了一下什麽叫做刮目相看,目瞪口呆。我猜維羅納以前一定是非常呆鳥級別的人物,笨到問她壽司和米飯有什麽區別都要眼睛發直也未可知。突然間英明神武起來,非常叫人不慣。我做了出人預料的事,每每因此洋洋得意。睥睨之間,半閻羅打蛇隨棍上,便說:“維羅納答案完全正確,諸位應當無話可說。現在,各位順利通過測試的同事,請跟我去領取設備,準備出發,其他人解散。”

  他一轉身,帶領大家往外走,我緊隨其後,聽到他用非常非常低微的聲音說:“你怎麽知道受傷的同事是危羅薩?”

  對哦,半閻羅之前布置測試題目,說的是,我們有一位同事在荷蘭境內遇伏,並未提及是哪一位。幸好我腦子轉得快,立刻回:“今天只有危羅薩沒有來集合,理應是她。”

  他疾走之勢並未有任何停頓,但我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的一次情緒動蕩,莫非我的謊編得不圓?或者,以他對心愛之人的了解,覺得這結果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撐下去,看看能玩出什麽亂子吧。

  半夜之後。半空之中。

  在城堡中不知不覺,竟然廝混了整夜,又是一個大白天。碧空之下,飛著一只粉紅色的圓形飛行器,裏面坐了一個駕駛員,三個穿黑色戰鬥衣的美女,彼此不交一語,各自發呆。

  最外面那個座位上,坐的就是我,正大打哈欠。

  剛才出發去抓藍田半人的時候,半閻羅七情上臉,一點也不想我去,但是迫於暴民政治,不得不含淚報出我的名字,一字一頓之余,還猛對我擡眼放電,搞得四圍空氣大寒不已,其他中選者,一人名叫阿羅約,另一人叫風羅魅,都怪怪的,不夠狄南美來得有學問。而且這個團夥成員的名字,格式跟少林寺弟子似的,中間都有個相同的字。不多招成員看來是英明的,不說培訓經費,食宿操心,就光取名字,就夠愁死那帶頭的。搞不好十年八年下來,會出現胡蘿蔔,太啰嗦,解羅衣,銅羅燒這樣的奇人。

  想著想著我便兀自笑起來,一面笑一面轉過頭去,發現飛行器中另外三個人都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在看著我,不曉得看什麽。我莫名其妙,也跟著瞧瞧,嗯,大家身上,現在穿的都是那套黑色戰衣,面罩和頭套暫時沒有戴上,各自都算是國色天香。但是看看國色,仿佛不需要露出那麽古怪的表情吧?再一看,原來我整個人,一半在飛行器外,一半在飛行器裏,除了膽子太大以外,還有個不太好解釋的地方——我身體中間嵌著飛行器的墻壁……糟糕,我之前到處穿墻打洞,沖出去有點倉促,居然忘記把法術收拾幹凈了……

  訕笑著把身體挪回來,我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摸了摸那墻壁,表示安慰……樓羅娜很快恢復鎮靜,將臉轉過去,而且戴上了面罩,意思是眼不見為凈,但另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妞,就簡直有點抽風,手心按在座椅上,一圈汗水浸了出來。反應這麽強,將來怎麽成大器啊。

  混到這一步,我知道已經要穿幫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也不能說是純誇張,但你說別了兩小時,回頭就能穿墻,大抵是過分了一點。何況以半閻羅的精明和對維羅納的關心程度,回頭一定會上房間去查看蹊蹺,床下那個掩護結界,萬萬瞞不了高手。

  為了玩得久一點,我現在就要做點手腳。

  我拍拍樓羅娜,“飛行器頂上有人。”

  她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再側耳一聽,立即冷冰冰地回答我,“不可能。”

  我誠懇地望著她,“真的。”

  她再望我一眼,真是厲害,眼神絲毫不亂,以我通靈之能,也不大看得出所思所想,只能探測到其心緒不穩,對人生似有許多疑問——基本上這是人類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