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祭:虔心 二十四(第3/6頁)

  “然後你們順著石階就進去了,對不對?那裏面有什麽、發生了什麽?”席峻鋒很急切地問。

  梅洛的回答氣得他七竅生煙:“他們進去了,我根本沒進去,所以裏面發生了什麽我壓根不知道。”

  “你怎麽會沒進去呢?”席峻鋒面色鐵青,“那裏面也許還藏著更復雜的機關暗道,你就不動心?”

  “我動心,當然動心,”梅洛委屈地回答,“就是因為太動心,我搶著跑下去,結果把腳崴了,那能怪我麽?”

  席峻鋒長嘆一聲:“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知道他們大約在半個對時之後氣喘籲籲地從裏面跑出來,招呼誇父背上我就跑,一直到跑出廢城為止。他們一個個都嚇得不輕,但什麽也沒告訴我。我們就那樣悶著頭取消了剩下的行程,逃命一樣地回到了南淮城。”

  這的確是一尊很普通的雕像,而且破損得面目全非。雲湛繞著它轉了一圈:“你是說,當時那個河絡一手按住沒有眼珠的眼眶,另一只手掰那半截耳朵,機關就開了?”

  “是的,你也可以試試麽。”維克圖漢回答。

  雲湛真的試了,而雕像也真的裂開了。他蹲下身,看著那不知伸向何方的長長階梯,問維克圖漢:“你為什麽不跟著進去。”

  “第一,我已經說過了,我只走我熟悉的路線,找到這個地方、進這個洞是他們不聽我勸住的結果;第二,你沒發現我就是想進去也進不去麽?”維克圖漢用手比劃了一下門洞的大小。

  “他們出來之後,真的什麽都沒說?”雲湛有些疑惑。

  “不但沒說,還一副非要保密的樣子。”維克圖漢不屑地回答。

  “看來非得靠我自己進去了,”他嘆口氣,“日落的時候我還不出來,那就是死在裏面了,你自己回去吧。”

  維克圖漢點點頭,沒有說什麽。雲湛貓下腰,一步一步踩著石階走了下去。一股嗆人的塵灰味兒泛起,讓他有些疑惑:難道這條路很久都沒人走過了?不然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塵土?

  他朝下走了沒多久,階梯到了盡頭,轉入一條朝地下傾斜的甬道。雲湛舉著火折,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襲擊,但奇怪的是,那長長地甬道中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回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聲。雲湛掌心的汗水幹了又濕,濕了又幹,但整個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個幽長的甬道裏漫無目的地穿行。

  他注意到,甬道相當寬敞,同時可供多人並行,可見當初修建這個甬道時,大概就考慮到是用來供很多人行走的。這處建築的規模也能看出比較宏大,如果這是凈魔宗所造,三十年時間未必夠用,很有可能是很早以前、還在凈魔宗的輝煌時代就已經修好,隨時準備用來避難。只不過三十年前的那場剿殺太過出其不意,諸侯們的彼此配合照應也近乎完美無缺,打了個猝不及防,凈魔宗能轉移到此處的有生力量,可能不會太多。

  會有多少人呢?五十個?一百個?或者更多、更少?可是不管當時逃來多少人,現在雲湛已經走到了甬道盡頭,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甬道兩側石壁上的燈盞沒有一個是點燃的,伸手一摸,也全都是灰,顯然至少有好幾個月沒有人使用過了。凈魔宗教如其名,對所謂“潔凈”有著相當程度的苛求,恐怕不會容忍這條甬道臟成這樣的。

  他越往前走,心裏的疑慮也越深。這地方真的是凈魔宗的避難之所?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完全看不出有人存在的痕跡,至少幾個月內並沒有人在此活動?如果不是,什麽東西能把張劍星、翼藏海那樣經驗豐富的江湖高手嚇得膽戰心驚落荒而逃?

  再走了一陣子,他發現甬道開始上升,而且越走越高,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個避難所並沒有建在地下,而是在地上面,藏在雲望廢城內部某個外人無法進入的深處。這個甬道只是一個連接兩地的地下通道,而非避難所本身的一部分,最終的目的地仍然在地面之上。

  走到盡頭後,前方是一扇厚重的石門。雲湛推了一下試試,發現別說自己,即便換上幾條身強力壯的蠻族大漢,也沒可能撼動。他點燃身邊的一盞燈,借著燈光左右檢視,在角落裏發現一個凸出的石塊,棱角像是打磨過的,而不似天然形狀。他心裏一喜,用力把這個凸塊按下去,果然石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