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祭:凈魂 二十(第3/6頁)

  老人搶上前去一看,地板上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洞,一塊木板懸垂在半空,顯然是早就挖好了。老人啞然失笑,收回了天羅絲,重新坐到椅子上。不久雲湛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打不打?”

  老人反問:“你剛才雖然躲得巧妙,但如果這不是在你的地盤,而是在其他地方狹路相逢,你豈不就無路可逃了?”

  雲湛齜牙一樂:“如果不是在我的地盤,我怎麽可能讓你那麽輕易地先出手?”

  老人瞪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出一個讓他很是吃驚的問題:“我已經七十歲了,四十歲時的速度,比現在還要快出大概四分之一,也算是我一生的巔峰。你覺得我四十歲的時候。和四十歲的雲滅相比,孰強孰弱?”

  雲湛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你還真是把我的底摸了個一清二楚。你和我師父動過手嗎?”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老人說。

  “想聽實話嗎?”雲湛問。

  老人沉默半晌,嘆了口氣:“聽你這句話,我就知道,我終歸還是不如他。”

  “單論功力、速度、招式、包括氣勢,你和他其實可以平分秋色,”雲湛說,“這一點我很佩服。但是有一點你不及他。”

  “哪一點?”

  “以剛才的事情為例,他一定會看出我踩在一個活板上,並且提前把我逼入絕境,”雲湛帶著恨恨的表情說,“我的師父是一個天生的兇徒加惡棍,一切的損招,一切的鬼蜮伎倆他都很熟。他如果身在你們天羅,也許會是幾百年來排行第一的刺客。”

  “而我,從他身上也學到了一丁點這樣的本領。你相信嗎,雖然你的武藝比我高,但如果你我真的要在絕境下以命相搏,最後我活下來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老人喟然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坦誠。希望這樣的師父調教出來的徒兒不會讓我失望。”

  “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稱謂?”雲湛說,“以後遇到我師父,也可以向他提起你。”

  老人凝視著自己滿布皺紋的手:“不必了,本事敗軍之將,何須留名?”

  雲湛目送著老人離開,大大松了口氣,只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他在老人面前嬉皮笑臉作出無所謂的表象,其實精神已經緊張到了極限,完全強撐著一股氣,一面在面對面的針鋒相對中敗下陣來。他喘了幾口氣,讓繃緊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門外還有另一個人在等著他。

  “進來吧!”他喊道。

  洪英應聲而入,臉上帶著不少疑問,但他還是把這些與親王無關的疑問扔到一旁,直奔主題:“我是來問一聲您查案的進度的。郡主仍然下落不明,王爺現在著急得很哪。”

  “王爺很著急麽?”雲湛瞥了他一眼,“我覺得他老人家也許有些別的事情要忙吧?”

  這話其實是隨口試探,但洪英的臉色卻微微一變,這讓雲湛意識到了些什麽。他也並不窮追猛打,把這個話題放了過去,和洪英胡扯了幾句,總之是表明他作為一個知名遊俠的職業操守以及時時處處為委托人著想的辦事態度,“我一直沒有聽過查找郡主的下落,也掌握了一些線索,但這種事情著急不得,三兩天就能解決的話,還需要我出馬嗎?”

  雲湛那張連一頭豬都能看得肅然起敬的誠實的臉讓洪英心裏十分寬慰,在雲湛有意無意的誘導之下,他也吞吞吐吐地把石隆近期的異常表現敘述了一下。雲湛聽完,捏捏他的肩膀:“那是你不懂王爺的想法。其實他心裏比誰都著急,又不好意思顯露出來,所以借著關注殺人案來發泄一下情緒而已。放心吧,他怎麽可能和那些殺人案有關呢,哈哈哈!”是麽?洪英有點疑惑,這種說法未免太牽強了吧。轉念一想,雲湛多半是看出了自己心裏的擔憂,所以以此來安慰自己,又不禁有點感動,覺得雲湛真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不過麽,既然你提到了郡主的案子,我也正好有點事想問你,”雲湛說,“我想托你查三個人在半年前的行蹤。”他把第一個死者張劍星、第二個死者桑白露、第三個死者翼藏海的名字都報了出來,當然洪英並不知道他們就是連環殺人案中的三名死者:這三個人,都曾是你們王爺的幕賓,又在半年前同時銷聲匿跡,我手裏有一些證據表明,他們也許和郡主失蹤有關。你能不能查一下這三人半年前曾經幹過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