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祭:棄邪 七(第3/6頁)

  雲湛當時咋舌不已,並陷入了對出師考試的無限恐慌中,為了保住自己的手指,他幾乎沒日沒夜地瘋狂練習,結果到了出師時,雲滅輕描淡寫地說:“哦?菜刀?那是隨口編來嚇唬你的。”

  雲湛氣得七竅生煙,但十指的靈活性確實被練出來了,除此之外,穩定、敏捷感、精確、瞬間爆發力等等也都是雲滅訓練的內容。把這些訓練的成果應用到賭博上,那還真是小兒科。所謂十賭九騙,能在賭台上常勝的賭徒,基本都是靠手法來使詐的。但這些人的手指,比起雲湛來,又顯得太鈍太慢了。

  所以這一夜的宛錦賭坊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他以區區兩個金銖,到了後半夜,已經贏走了好幾千銖,讓其他的賭徒們瞠目結舌。到後來他走向哪桌子,那張桌旁的人們就趕緊散去,好像他身上帶著致命的瘟疫。偏偏這個讓人嫉妒的大贏家不知道低調為何物,還在舉著酒杯躊躇滿志地四處顧盼,仿佛在向旁人發出挑戰:來吧,來擊敗我吧。

  鐘裕握著酒壺走到他面前,為他斟滿酒杯,同時壓低聲音說:“喝完這杯就走吧。”

  雲湛微笑著搖頭:“不夠,少說也得再喝個百八十杯,等我把贏的錢再翻一,倍。”

  鐘裕的聲音更小了:“我知道你為了什幺而來,不要太過分了。”

  雲湛針鋒相對:“我知道你知道,所以我故意過分。”

  鐘裕的臉上還是帶著禮貌的笑容:“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雲湛斜眼睨他:“哦?”

  鐘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在調查什幺案子,南淮地頭的事情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你不就是懷疑郡主的失蹤和本賭坊有關,所以才來挑事的幺?雲先生,我很誠實地告訴你,郡主的確和本賭坊有點關系,但她的失蹤絕對和我們無關,你還是節省一點時間,去尋找有用的線索吧。”

  雲湛一面豪放地大笑著,一面摟住了鐘裕的脖子,同他一起走到大堂的角落一一雖然這幺做其實沒太大用處,因為所有的目光都交織在他們身上。

  “那你至少得告訴我,郡主每個月來這裏兩次究竟是為了什幺?”雲湛說,“然後我才能判斷是否可以信任你。”

  “我不告訴你的話,你就會死纏到底,對幺?”

  雲湛堅定地點點頭。鐘裕嘆息一聲,低頭思索著,好像是碰上了什幺很為難的事情,但最後還是仰起頭:“這樣吧,能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嗎?三天,三天之後你來這裏,要幺我告訴你實情,要幺……你就把這裏贏空吧。”

  “三天時間考慮?恐怕是三天時間請示吧。那個人不在南淮城,所以需要計算三天的路程,對幺?”雲湛緊逼不放。

  “隨你怎幺說,”鐘裕並不接茬,"總而言之,三天,否則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向我動手。

  雲湛把杯基的酒—飲而盡,將酒杯交給鐘裕:"我怕我打不過你,三天就三天吧。‘

  他不再理會鐘裕,走向櫃台,把手裏的籌碼嘩啦一聲全丟在桌面上。“把我的兩金銖本金都兌給我就行了,剩下的不要了,不然你們的鐘總管只怕下次不讓我進門了。”

  不知不覺聞,長夜已經過去。雲湛走出賭場時,天邊開始微微發白,秋季的清晨帶著深重的涼意把他包圍起來。一滴露珠從發黃的樹葉上滴落,濺在他的脖子上,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個石雨萱的見面對象還真是神秘呢,雲湛想,如果來回需要三天,也就是單程至少要一天以上的路程,已經遠離南淮城了。那會是在什幺地方呢?

  他又想到,雖然鐘裕答應了此事,卻仍然要當心他變卦,比如偷偷逃離什幺的。只是自己分身乏術,不可能一直盯著他的動向,必須找其他人幫忙。是讓親王府的侍衛長洪英派人,還是讓安學武派人呢?想來想去,安學武那張欠揍的臉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他在困倦中思考著問題,打完一個嗬欠後,注意到前方有一陣喧鬧聲,在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刺耳。他皺著眉頭走上前,正看到一個捕快攔住一個路人,似乎是要檢查他的隨身包袱。路人死死抱住自己的包袱,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