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萍馬場在原霽加入後, 只在一百騎士初入陣時,給漠敵軍帶去了壓力。 21但漠狄被稱為“馬上王國”,他們很快調整過來狀態。
原霽的一百騎兵,在烏泱泱的人頭戰中, 優勢並不明顯。
月色清寒迷人, 其下戰爭卻殘酷無比。
趙江河好不容易從馬蹄下翻滾出來,爬上自己的高頭大馬。他滾了一身泥一身土, 爬上馬後, 第一時間找原霽。
他見到原霽還在和那個漠狄王纏鬥。
一老一少全都下了馬,各自功夫了得。漠狄王即便不如原霽反應快,但多年的戰爭素養, 讓他面對這頭涼州長大的狼崽子, 並不落下風。
原霽天生神力又如何,漠狄王叱咤沙場, 數十年戰事生涯, 後天彌補之能, 哪裏差先天多少!
漠狄王穩住下盤,一聲怒吼,就將從後鎖住他喉嚨的原霽扔了出去。原霽被砸在地上,伴隨著巨響聲, 他的後背被磕得一陣發麻。
狼崽子卻打不死。
原霽喘氣著爬起來, 眼睛緊盯著漠狄王!他完全不顧身上傷勢, 發亮的眼睛布滿血絲, 如同閃著幽幽鬼火,透著懾人氣勢, 讓漠狄王有面對發瘋野狼一般的駭然感——
原家怎麽把孩子養成這個樣子!
趙江河大喊:“原霽, 你能不能行!你在打什麽鬼!”
原霽不說話, 他手撐在膝蓋上,再次向威武雄壯的漠狄王飛奔而去。他一腳踏上對方膝蓋,借力抵住對方肩膀,手中運氣。
一把長刀如雪,從少年腰間拔出!
漠狄王上半身後仰,再次和他一同滾入了馬蹄混亂中。
倉促之下,原霽擡眼,和不遠處那幹著急的趙江河對視一眼。
趙江河一怔。
多年兄弟,趙江河一眼看出原霽的想法——原霽在猶豫,原霽沒有把握。
一萬兵馬對上三萬敵軍,臨到戰前,從未上過沙場的原霽,也有些遲疑。
沒有人永遠自信。越在乎什麽,便越謹慎什麽。
趙江河閉目,咬著腮幫掙紮半晌,睜眼時他大吼道:“原霽,你別單打獨鬥了,你來指揮此戰!老子是將軍,老子命令你來指揮戰爭!出了事是老子的責,不用你負責!”
面頰被老漠狄王一拳擊中,原霽反手一掌揮出。氣吞山河之余,原霽不忘怒罵:“你說的什麽屁話!”
趙江河激他:“你還想不想成親了!你再不上,你的小淑女就走了!”
原霽再次被漠狄王撂倒在地,這一次,原霽吐掉口中血。他平躺在地,仰望著空中落落九天銀河,齊飛月明。他不禁微微發笑。
瞬息之間,原霽和趙江河目光對上。獨有的默契,讓他不必再說什麽。
原霽胸中湧上豪情萬字,翻身躍起,高聲:“好!從現在開始我來指揮此戰!老子不用你負責,勝了敗了,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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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霽指揮一萬騎兵對上漠狄軍的三萬兵馬。
原霽自己帶來的一百騎兵,如李泗等人,都是從小和原霽一起打架著玩大的。這些年輕兒郎們從未上過戰場,不過是憑著兄弟情,被原霽振臂一呼,就隨他來了。
這些不會真正打仗的年輕兒郎們,在青萍馬場上初時惶惑,但在原霽接過指揮權後,他們找到了熟悉的節奏感——
就像回到了以前,他們和原家小七郎快馬遊走涼州、行俠仗義的舊日時光。
黑夜如罩,萬馬齊奔。原霽年少清厲的聲音在馬場上下令:“絆他們的馬,摞倒他們的馬!別管用什麽工具,把他們弄下馬再說!
“束翼,你去把馬場上的韁繩都解開,把馬場上的馬全都放出來!
”十步,啄馬眼!有一個算一個,全給老子下馬!
“你們躲什麽?我涼州鐵騎天下第一,屈屈漠狄軍算個屁!都給老子上,誰往後躲,大家看見了直接宰了!
“軍令如山,事急從權,誰敢違抗!”
漠狄王驚駭,他眼見著原霽和這批兵馬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原霽那一百個人沖入陣中,各種下三濫招式全都招呼過來。
一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們,在沙場上如馬蜂窩一般亂竄,給人搗亂——
“拿馬糞糊他眼睛!糊他!”
“把他衣服剝光,推到水潭裏去,他是什麽王來著?”
漠狄王胡子翹起,聽他們肆無忌憚地招呼著過來撲殺他,何其大話!精神抖擻的老人家將一個人扔砸出來後,後腦勺被一團馬糞砸到。
漠狄王氣得發抖,跳上馬追殺他們:“老子聽得懂你們大魏話!”
這一百個年輕郎君們不慌不亂地拍著馬屁,一下子如鳥獸散,各個瀟灑逃命:“媽呀,那個老頭子說大魏話,嚇死我了!
“不打了不打了,原霽你上!”
戰事嚴肅,死傷過眼,卻被他們鬧得如同兒戲一般。
漠狄王渾身無力,硬生生被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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