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5頁)

原霽曾經的院落,如今擴了一倍,給他和關幼萱做新房。

賓客們被領去院中做客,關幼萱被婦人們帶去教導一些事情,原霽則到新房的凈房中,打算洗漱一下,將身上的血都洗幹凈。

夜裏的戰爭沒有給他身上帶來太重傷勢,原霽咬著紗布繃帶,匆匆給自己身上的一點傷包紮了事,就迫不及待地轟走仆從侍女們。

沾滿血和灰的衣袍鐵甲扔在地磚上,原霽赤著上身,只著雪白長褲,就那般大馬金刀地立在水深不過膝蓋的熱水池中。

蒸霧繚繚向上,暈著原霽鋒利的眉眼。原霽低頭,手中捧著一卷畫冊,認真研究。

這是之前家中長輩給他的“避火圖”。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原霽壓根沒覺得自己不會,只是二哥囑咐得神神秘秘、欲言又止,挑起了他的興味和好奇。他便拿著圖冊,從頭到尾認真觀摩一遍。

二哥的意思……是讓他和關幼萱先培養感情,還是說只是單純地要他悠著點兒?

水珠淋在他濃長的睫毛上,滴滴答答地向下落。脫了戰袍後,唇紅齒白的原七郎立在蒸騰熱水中,面容被水熏得越來越燙。

“吱呀——”門輕輕推開,屏風後一個裊娜的身影走來。

關幼萱聲音溫柔甜軟:“夫君!”

她一聲“夫君”,原霽後背驀地浮起一層雞皮疙瘩,整個人酥酥麻麻,骨頭都要被熱水煮軟。原霽手一哆嗦,手中的“避火圖”被他慌亂下晃悠悠漂浮到了水面上。

彎腰沒搶救回來原霽一呆。

眼看小淑女的“夫君”聲越來越近,他手忙腳亂找不到幹凈的換洗衣裳,又低頭看一眼浮在水面上、被浸染得越發不堪的圖紙……小七郎一咬牙,勇敢走了過去。

關幼萱分外有禮貌地叫喚了原霽好幾聲,他都沒吭氣。她從屏風後探出腦袋,看到原霽赤著上身,非常大爺姿勢地攤開手腳,坐在浴池水中。

他一臉不悅地盯著她。

見她已經換下了新嫁衣,換上了一身粉嫩的帛帶襦裙。長長的系帶托著纖腰,落在地磚上,她探過屏風來看他,額發輕卷,黑眼珠波光粼粼。

原霽:“你進來不敲門?”

關幼萱乖乖道:“我敲了,你不吭氣。你不想讓我進來的話說一聲便好了。你為什麽不說?”

原霽:“……”

是他傻。

原霽生悶氣,轉開眼不看她:“那你是要幹什麽?”

關幼萱不在意。

自從她認識他,他要麽一副囂張肆意的樣子,要麽就是現在這樣臭著臉的模樣。他像個河豚,好像總在生她的氣,可她明明什麽也沒惹他。

多虧她心裏知道他喜歡她,才不生氣。

關幼萱笑眼彎起:“我有話想和夫君說,恐怕一會兒不說我就忘了。”

原霽浴池下的手握緊圖紙,他才發現那避火圖居然是繡出來的、不是畫出來的。他唯恐關幼萱看到,影響自己思路,便希望她快些走。

原霽敷衍道:“什麽話?快點說。”

關幼萱耿直:“我要說的是,我好喜愛今晚的夫君呀。”

原霽呆住:“……”

他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要從嗓子眼裏奔向她。他的血液滾燙逆流,要他拼命控制才不出醜態。他握著圖紙的手用力得青筋暴露,他用盡所有力氣去讓自己情緒平穩。

原霽睫毛輕輕一揚,非常的“見過世面”:“正常,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他坐在水池中,卻盡可能把全身藏起來,上身都臨時披起一件白紗外袍,貼在身上**的,格外不舒服。他只希望關幼萱趕緊走,他好脫衣。

關幼萱望著他那洋洋得意、驕橫翹起的下巴,搖頭:“你才不知道!”

她在原霽凝滯的目光下,裙裾在地磚上輕輕曳過,向他走去。

關幼萱目光柔軟而傾慕地望著他:“我在城外就想告訴夫君了,我看到夫君戰袍上全是血,領著那麽多密密麻麻的人回來,我心裏就麻麻的,像被什麽電過一般。

“你太英俊,太不凡了。那一刻,你就像天神一樣!鐵馬冰河入夢,你也入我的夢……”

她走到浴池邊,忽而趴下來俯身看他,完全沒注意到他緊繃的向後傾的上身。

關幼萱像是誘人的山精妖怪。

少女被寵愛呵護出的嬌憨之態,便是與生俱來的風流嫵媚。

可她自己不知道。

她手抵著浴池邊緣,趴在他眼皮下,水潤的唇在原霽眼皮下一張一合:“……我今晚一定會夢到少青哥哥的,你信不信?”

原霽仰著頸,他喉結滾動,眼睛從她睫毛掃到下巴,再向下。

乳白色的池水擋住小娘子視線,蒸汽暈暈下,原霽長睫鋒利,目光盯著她的紅唇,緩緩道:“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嗎?”

關幼萱一愣,才意識到好像自己有點興奮,不應該這樣闖進來和原霽說話的。她紅了臉,連忙爬起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