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嫁妝的用處(第2/5頁)

“方哥兒中午都在嶽家吃喝,這壇子芝麻油肯定是要給的,可就小劉氏這麽個造法可撐不住啊。這家常過日子可得儉省些才好,咱們家就是因為儉省才湊夠了這百畝地的。”

陳禮忠聽不下去了,“你這婆娘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咱們家攢夠了百畝地哪裏是因為儉省,是因為我們三兒子!”

“老三自從去了縣上讀書之後除了束脩和節禮之外都不用怎麽花錢,長大了每次回來還帶個一錢半錢的抄書銀,中了秀才之後更是免稅免雜役,每年能給家裏省下十幾兩銀子,這才在去年買齊了地。”

“雖說這裏頭大半都是山地只能種些樹和高粱的,但也是地啊,能傳子孫的,不是那浮財。”

“更不用說後來還從書上找到了養稻田魚的法子,前幾年便勸著爹試養了一畝地,要不人家怎麽說書上又有金又有玉呢,可不是嘛一尾鮮魚賣二十文呢,當年就給家裏增添了十兩的進項,要不後來怎麽有銀錢起這房子?”

陳老大語重心長地說:“這養了魚的地種出來的大米還比不養魚的香甜飽滿,收成也漲了兩成,可收成再漲又怎及得上鮮活的大魚?捕上十幾尾魚便頂得上一石谷了。”

“我們南越省是老天爺賞飯吃一年能種兩次稻,一石谷也就賣三四百文價賤著呢,哪怕辛苦舂出來了也不過是賣五百文一石,要多少米才能換十兩?爹都說他種了半輩子地都沒見過一畝地能掙那麽多銀子呢。”

“所以啊,這想要發家就得像咱兒子這樣腦子活絡,就靠著你煮菜只放兩滴油的儉省,哪有錢供兒子科舉下聘?二房的方哥兒能娶到鎮上的媳婦?有錢置地?”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婚事又掏空了家底,咱們家這會兒就不止是一百畝地了。哎但願這回是個福厚的,不然再來這麽一回老二家的可就真的有埋怨了。”

張氏雖然覺得當家的說得有理,但還是有幾分不解,“可是兒子就是因為早些年咱們儉省才能供他讀書考秀才啊!雖說如今我們家的家底厚了些,但儉省總不會錯的,銀子花了便不是銀子了,往後我們還是要儉省著送他去考狀元!”

陳禮忠:“……”

陳禮忠惱羞成怒道:“你這婆娘,兒子都說了此番他考中舉人,縣老爺和各位鄉紳、同窗都送了議程來,再有官府的賞銀,進京的錢糧已經夠了,讓咱們平日裏該吃吃該喝喝,保重身子骨後頭才能享福。”

“至於往後的銀錢,今年不是一口氣養了十畝地的稻田魚嗎?將我們家所有的上等水田都用上了,放的魚苗也多了好些,老大也天天去割草精心伺候著眼看著年底就能收了,賣出去又是一百多兩。”

“爹也說了今年這些錢都緊著咱兒子用,留著給他去京城,再加上在老宅養的十幾頭豬和一大群雞鴨,也能有幾十兩進項,還有家裏這些年攢下的,我們兩個的私房這加起來都有三百多兩了,再加上他自己攢的,還不夠啊?”

說到這裏陳老大也來氣了,怒道:“兒子自中了秀才之後每月還給你二兩家用你是不是都攢起來不花啊?”

“這事要聽兒子的,村東頭的趙老頭家夠儉省了吧,逢年過節肉也不舍得割油也不舍得買,你看他們家大人小孩餓得走路都打顫,買地了沒有?起新房了沒有?”

張氏語塞,“我,我這不是為了兩個兒子嘛!攢一年有二十兩呢!要在以前我們家辛苦三年也就攢這麽多,若遇上了荒年還要倒貼。”

“再說了這錢夠兒子在省城一個來回的了,再有老大,他這把年紀了還沒個後,可不得為他打算打算?還有咱荷花,眼見著也要說親了但嫁妝還沒有著落呢。”

不過張氏想想覺得當家的說得也有道理,可不是因為他們有個好兒子,才能享這許多福。若是沒有三兒子,她們一家子都還擠在老房那幾間屋子裏喝稀粥呢,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兒子不但中了舉人,還娶了嫁妝多的媳婦……

“對了當家的,你看了三媳婦的嫁妝沒有?滿滿的六十六擡都插不進手,就比先頭的大劉氏少了兩擡!但是單子比先頭的更長,首飾匣子更是金光沖天,實打實的剛才搬的時候錢樹兩口子差點就把腰給折了!”

陳老大瞪圓了眼,“錢樹怎麽去搬我們兒媳婦的嫁妝?”

張氏解釋道:“那不是因為要把嫁妝箱子理一理,在後罩房那邊騰出幾間屋子來嘛,不然下人們都不夠住了,他們那一屋子的女人連個箱子都搬不動就讓他去幫忙擡一擡,不然難道讓你這個公爹去還是讓她當家的咱兒子去?”

那的確更不像樣,陳老大沒話說了,叮囑道:“這些嫁妝你可別碰,就讓她自己收著。”

“這大戶人家的嫁妝我哪兒敢管啊,”張氏叫屈,“連著先頭那個的我都準備給她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