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第3/7頁)
“真是可怕的威脅啊。”牛頓譏諷道。
“在1928年,的確如此。總之,他們的信還在這個盒子裏。”
牛頓把紙箱打開。
那裏面有個小鐵皮匣。匣子上沒有鎖。
“來吧,拿出來。”巴狄康姆先生激動地說,“我必須承認自己很想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我們事務所的同事,為此打了賭……”
“不如這樣吧。”牛頓慷慨大方地說,“我去泡點咖啡,你可以打開這個盒子。”
“我?這合適嗎?”
“我覺得沒什麽關系。”牛頓瞟了眼掛在爐子上方的幾個燉鍋,其中有一個跟他想找的差不多大。
“來吧,”他說,“怕什麽。我不介意。你……你就當有授權書之類的東西。”
巴狄康姆脫下雨衣。“那好。”他說著搓了搓手,“既然您都這麽說了。等我老了,可以把這次經歷講給孫子們聽。”
牛頓拿起燉鍋,將手輕輕放在門把上。“希望如此。”他說。
“那我就打開了。”
牛頓聽到一陣微弱的吱嘎聲。
“裏面有什麽?”他說。
“這裏有兩封打開過的信……哦,還有第三封……是寄給……”
牛頓聽到揭開蠟封的聲音,以及什麽東西掉在桌上的叮當聲。然後是一陣喘息聲、椅子腿的刮蹭聲,還有跑過走廊的腳步聲、摔門聲、汽車引擎突然啟動和車輛沿小徑疾馳而去的聲音。
牛頓把燉鍋從腦袋上拿開,自門後走了出來。
他拾起那封信,並不特別驚訝地發現是寫給G.巴狄康姆先生的。他把信展開。
上面寫道:“這裏有兩先令,律師。趕快離開,不然整個世界都會知道你和打字機女傭斯碧東女士的醜事。”
牛頓看了看另外兩封信。紙張已經發脆的信是寫給喬治·克蘭比先生的,上面寫道:“拿開你的賊手,克蘭比先生。我很清楚上次米迦勒節時,你是怎麽欺騙寡婦普拉什金的。你這個老瘦猴餡兒餅賊。”
牛頓想知道餡兒餅賊是什麽意思,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跟烹飪沒什麽關系。
等待好奇的貝昌斯先生的信這樣寫道:“別亂動,你這膽小鬼。把信放回去,不然整個世界都會知道1916年6月7日那件事的真相。”
在這三封信下有沓手稿。牛頓盯著它。
“這是什麽?”安娜絲瑪說。
牛頓猛一轉身。安娜絲瑪靠在門框上,像是會走路的慵懶美人。
牛頓把目光拉回桌子。“哦,沒什麽。地址搞錯了。沒什麽。只是些舊盒子。垃圾郵件。你知道……”
“在周日?”安娜絲瑪說著把他推到一邊。
牛頓聳聳肩。女孩雙手捧住發黃的手稿,從盒子裏拿了出來。
“《艾格尼絲·風子的精良準確預言書續編》。”她緩緩讀道,“有即將到來的世界!傳奇繼續!哦,我的……”
安娜絲瑪把它虔誠地放在桌上,準備翻開第一頁。
牛頓輕輕按住她的雙手。
“想象一下。”他柔聲說道,“你希望余生都做職業後人嗎?”
安娜絲瑪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今天是星期天,世界浩劫之後的第一天,大約十一點半。
聖詹姆斯公園相當幽靜。這裏的鴨子們慣能從面包屑中解讀國際政治格局,它們將這段平靜期歸結於世界緊張局勢的緩和。世界緊張局勢的確得到了緩和,但有很多人正在辦公室裏,試圖搞清此中緣由。也有人想搞清亞特蘭蒂斯大陸帶著三個國際實地調查團消失到什麽地方去了,或是昨天他們的電腦出了什麽問題。
公園裏空空蕩蕩,只有一個軍情九處的成員正試圖征募另一個人,讓他們都有些尷尬的是,這人原來也是軍情九處的。此外還有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在喂鴨子。
當然,克魯利和亞茨拉菲爾也在這裏。
他們肩並肩在草地上散步。
“彼此彼此。”亞茨拉菲爾說,“書店恢復了原樣,連個煤煙痕跡都沒有。”
“我是說,你不可能造出一輛老賓利車。”克魯利說,“你不可能得到那種古色古香的光澤。但它就在那兒,完整無缺。現在就停在街上。你根本看不出區別。”
“哦,我倒能看出區別。”亞茨拉菲爾說,“我敢肯定從沒進過《比格斯去火星》《叛軍領袖傑克·凱德》《邊境英豪》《男孩要做的101件事》和《骷髏海的血獵犬》這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