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靈附體(第5/9頁)

“是不是在故意鬧著玩啊?”

我那個性格活潑的妹妹,從小就愛玩一些惡作劇。她上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都曾搞出過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惡作劇,以此吸引大家的注意。

“我一開始也那麽想……你啊,能不能回來稍微看看她的樣子?”

當時的我一度覺得母親的擔心有點過頭。我覺得,看著麻雀伸舌頭呀扭曲著身體移動呀——想象中妹妹做那些動作的樣子,與其說是恐怖,倒不如說很可愛呢。

但這畢竟是母親的請求,我不好置之不理。跟俊之商量後,我決定回娘家留宿一夜。我滿心以為,一定是我不在家,妹妹覺得寂寞,才做出那種奇怪舉動來玩。

“姐,歡迎回來!”

一到家裏,妹妹就對好久不見的我表示了熱情歡迎。

她跟以前相比,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大病初愈後的恢復期正趕上了生長發育期,讓她比以前豐滿了一些吧。

“明美,有沒有用功學習啊?”

那陣子,妹妹一面在家療養,一面要為參加高考而補習住院兩年期間落下的課程。家裏還跟車站附近的一個小型私塾打了招呼,讓她去那兒接受特別輔導。

“當然啦,我可用功呢。”

妹妹看上去十分開朗,跟母親所說的大相徑庭。果然是因為我不在家,覺得寂寞而已吧,我心想。

那天晚上,我們把被褥並排鋪在一起,久別重逢後再次睡進了一間屋子,就在我以前住的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裏。我娘家的房子是那種老舊的日式住宅,所有房間都用隔扇分開。

躺在熄燈後的房間裏,我和妹妹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什麽兒時的回憶啦,最近在看的電視劇啦,各種各樣的話題一個接著一個。

然而,就在我開始有點犯困的時候——突然,妹妹嘴裏冒出一句奇怪的話來。

“姐,跟男人一起睡覺,舒服嗎?”

她說這話時若無其事的腔調,讓我立刻沒了睡意。

“脫光了衣服,跟男人睡覺,是什麽感覺?”

沒記錯的話,妹妹當時剛滿十七歲。那樣的年紀,會對男女之事產生興趣,也絕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吧。

可是,她說那話時的遣詞造句,跟我印象中的小妹太不一樣了。她選擇了許多我在這裏難以啟齒、過於露骨的詞匯。甚至,有些句子就像是她故意用一些下流、淫穢的表達拼湊起來的。

“明美,你說夠了沒有!”我語氣強硬地呵斥道。

我們雖說是感情很好的姐妹,卻也沒有進行過那樣的對話。

“也沒必要發火嘛。那種事,姐跟俊之哥不也在做?”妹妹滿不在乎地這樣說道,“真好啊,姐你一定……每天、每天都在做吧?那感覺很爽吧?”

妹妹用令人發毛的低音說完那話,在一片黑暗中“咕咕咕”地笑了。我當即一個翻身,背對著妹妹,用被子把頭蒙起。

母親說得沒錯,是有些奇怪呢。

這樣說雖然無情,但那的確是我頭一回覺得妹妹有點可怕。

也不知是不是懷著那種心情入睡的緣故,後來,我做了個可怕的夢。

不,事實上……我至今都沒弄明白那究竟是做夢還是現實。

我只記得,那天夜裏,確實有那麽一次,我睜開了眼睛——

可是,一想到當時看見的異樣場景,又讓我覺得那段記憶也許只是在做夢。

到底是幾點鐘的樣子來著?

我在半夜突然醒來。因為有一股不知該怎麽形容的腥臭味道,彌漫在我們周圍。

那樣的氣味是我從來都沒聞到過的。就像是把快要腐爛的魚內臟搗得稀爛,然後灑滿整個屋子的味道。

我本能地從被褥裏直起身子,打開了枕邊的電燈。那是我小時候用過的,只有十五瓦亮度的一盞小燈。靠著那一點昏暗的燈光,我在屋子裏四下張望起來,試圖找到氣味的來源。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不經意間聽到了像是哪裏的地板嘎吱作響的聲音。於是,我屏住呼吸,仔細聆聽起那個聲音。

那裏畢竟是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住了二十幾年的家。聽到任何一個細微的響聲,我都能馬上推測出,是哪塊區域的什麽發出來的。那個聲音,應該是隔著一層隔扇的緣側走廊上——那裏的地板發出的嘎吱聲,一定沒錯。換算成距離的話,跟我睡覺的這個房間,大概是相隔七米吧。

我看了看身旁,妹妹本該睡在那裏的。走廊的那頭,有廁所和浴室……會不會是妹妹半夜起來,跑去上廁所了?

身旁的那個被子,以妹妹的身形靜靜地隆起著。是因為跟我之前一樣拿被子捂著頭吧,我看不見她的臉。我伸出手去,輕輕掀起了遮著臉的蓋被一角。

“明美……”

我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