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星期二(第2/2頁)

謹慎。

於是,她把車停在了數英裏之外一座廢棄的購物中心,而後坐在車裏叫喊著,捶打著方向盤,直到哭了起來。

(最後她問自己:我是不是咖啡喝得太多了?她感覺全身的每一個分子都仿佛要分離出去,她甚至擔心自己會變成一團蒸汽。)

(對,也許她確實喝了太多咖啡。)

手機響了,她嚇了一跳。她的拇指比眼睛的速度還快。電話接通,她以為是格羅斯基。

可眼角余光在手機屏幕上瞥到了一個名字:

路易斯。

該死!該死!該死!

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把手機舉到耳邊。“嘿,夥計。”笨蛋,太熱情了。她立刻換個稍微陰郁一點的調子。“什麽事?”該死的,這次又太冷淡了。“呃。”

“米莉安。”路易斯溫和地說,但他急促的語氣背叛了他的聲音,“我們得談談。”

“開門見山,”她說,“我很欣賞。”

“我在附近。”他說。

等等,什麽?她的心臟差點直接蹦出來,腎上腺素和皮質醇像兩只大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倘若她有雙翅膀,說不定此刻已經迫不及待地飛進路易斯那溫暖結實的懷抱了。她感覺自己渺小愚蠢得可憐,可心之所向,她也無可奈何。這一刻,她的心只想一腳踢開她的胸骨,朝他飛去。

“你怎麽會在附近?你在跟蹤我嗎,怪家夥?”

“沒有,我只是……我知道你在哪兒住,還記得嗎?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到上次見面的那個餐廳敘敘舊,就是你和薩曼莎見面的那個地方。”

“那是在佛羅裏達啊。”

他頓了頓。“對,我知道。難道你不……哦。”

“我不在那兒,路易斯。真抱歉。我在賓夕法尼亞呢。”

“哦,該死,我以為——”

“和我有關的一切都不要用想當然的態度去揣摩。相信我,凡是你認為我可能會做的事,我十有八九不會做。”

他笑起來,盡管她在提出一個非常嚴肅的建議。“我一兩天就能到那兒。”

“你又開始跑運輸了?”

“是啊,不過這次是度假。”

“薩曼莎和你一起嗎?”薩曼莎,還有五個月左右就會死在你的手上。“我不知道與你們合不合適——”

“不,她沒跟我一起。不是那種度假。我需要休息幾天,需要見你。這件事和……和她有關。”

“什麽意思?”

“我想讓你看樣東西。”

她把手機按在胸口,向後仰起脖子,對著車頂發出無聲的尖叫。然後又把手機放回耳邊。“好。那你來吧。我在這裏正處理一些事情,所以——”

“你媽媽的遺產?”

“算是吧。”我們也可以這麽說。

“我可以幫忙的。”

“你幫不了我。”她不想再度把他拖下水。盡管內心裏那個惡毒的米莉安卻是另一套說辭:你也難辭其咎,路易斯,因為是你把我和雷恩從河裏救上來的。然而她的腹部一陣緊張,仿佛有股深沉的欲望在那裏燃燒,她的脖子和手腕感覺熱烘烘的。她希望他來。不,她想要他。她想要他趴在她身上,抱住她,從身後摟住她,進入她。“只管來就是了。”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車裏響起一串尖叫,接著一陣大笑,繼而是一通哭泣。冷靜下來後,她又懊悔不叠。怎麽回事?她到底安的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