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遺失的羽毛(第2/2頁)

“你以前給猶太黑幫走私鉆石?”

“算是吧。”

“行啊,麗塔,你個老家夥深藏不露啊。”

“低調一點可以嗎?咱們兩個半斤八兩。”

“嗯,好吧。”

“我已經滿足了你的條件,現在該說了吧?誰要死翹翹了?”

米莉安放低了聲音——為什麽,她也不知道,總覺得這樣顯得尊重,不會對死人或將死之人造成不敬。“你還記得住在紅樹林大街上那個長得像稻草人一樣瘆人的家夥嗎?牙齒像尖樁籬笆的那個,平時喜歡穿褐色外套,口袋裏還老是塞著一條紅色方巾。”

“馬爾科姆,呃,巴恩斯?伯恩斯?”

“伯恩賽德。”

“哦,對,對。那是個十足的怪胎,看著就像木乃伊,走路老是伸著胳膊,嘴巴裏哼哼唧唧的,好像很高興,又好像很憂傷,而且特別喜歡誇誇其談。”麗塔三言兩語便將那人描述了一通。她睜大雙眼,胳膊僵硬,臉上皮笑肉不笑。

“就是他。他有骨癌。”

麗塔眨了眨眼。“哦,原來如此,你瞧我這嘴賤的。”

“每個人都會死,麗塔。那家夥已經78了,他也算壽終正寢了吧。”

“你說得對,去他媽的木乃伊屁股。我敢打賭,他家裏一定有不少藥。”

“這就等著你去發現了。”

米莉安嘆了口氣,開始把衣服胡亂塞進一個旅行袋。

麗塔站在原地。“你跟我說句實話。”

“說什麽?”米莉安不解地問。

“這次出去,你是要逃避什麽,還是要尋找什麽?”

“我還不知道。”一陣莫名的恐懼令她渾身僵硬,“要是打賭的話,我會說兩方面都有。”

“我能給你一點建議嗎?”

“我能不聽嗎?”

“除非你把我的嘴還有你的耳朵都堵上。”

“那好吧,你說。”

麗塔最後吸了一口煙,隨即用拇指和食指掐滅了煙頭兒。她舔了舔嘴唇說:“人們總說人生苦短,其實不對,人生很漫長。分鐘,小時,日,月,年,一環扣一環,不停地循環下去。你經常想,完了,就這樣了,我活不過30,或40,或50、60、70。可你活到了。但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在路上不停地踢易拉罐,並期盼有朝一日能踢出點花樣,可人生不是這樣的。如果你有事情需要處理,有問題需要解決,那就別耽誤時間。管他什麽破事兒爛事兒,親愛的,越早搞定越好,不是因為人生太短,而是因為人生太長,而那些問題不會自己消失。它們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並像一條餓瘋了的狗一樣追著你。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麗塔。”

“多保重,米莉安。”

“我還會回來的。”

“如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許諾。”說完她把什麽東西丟給了米莉安:一包煙。“帶著吧,萬一你不想戒了呢。”

“去你的,麗塔。”

“去你的,親愛的。”

她們相視一笑,隨後麗塔轉身走了。

第二部分 北遷的賓夕法尼亞候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