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燈

賊人推開元曜,走向韋非煙,淫、笑道:“美人兒,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一定好好疼你……”

韋非煙望著面目醜陋的賊人,仰天嘆了一口氣,道:“唉!一個不如一個。老天啊,為什麽你總不讓我遇上絕世美男!”她冷冷地望向賊人,“算你這廝走運,今夜我不欲張揚,你給我安靜地滾出韋府!”

賊人一愣,獰笑道:“美人兒好大的口氣,看來,老子只好動強了!”

賊人話音剛落,已經惡狼撲羊般向韋非煙撲去,想將她扛上肩頭,帶出韋府。可是,韋非煙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賊人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怎麽也扛不動她。

賊人滿頭大汗,韋非煙笑道:“好了,輪到我了。”

說著,韋非煙抓住賊人的手腕,只是稍微一用力,這個壯如鐵塔的巨漢就被她摔了出去。

元曜驚得眼珠子脫眶,他指著身形嬌弱的韋非煙,道:“你、你……”

韋非煙似乎有些羞赧,以袖掩面,道:“我天生神力,嚇到元公子了麽?唉,曾經,有好幾位美男子都被我的神力嚇跑了。”

賊人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面露兇光,持刀劈向韋非煙:“老子殺了你!”

樸刀寒光凜凜,元曜看得真切,當即忘了驚愕,什麽也顧不得了,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有賊人闖入府中了!!”

“元公子你不要叫,招來了家人和護院,你我可就說不清了!”韋非煙急忙阻止元曜叫喊,但已經來不及了。

賊人的刀近在眼前,韋非煙側身避過,擡足踢向賊人的手腕。賊人吃痛松手,樸刀掉落的瞬間,韋非煙擡手劈向賊人的頸間,賊人應手而倒。

賊人倒地的瞬間,元曜再一次眼珠子脫眶,指著韋非煙說不出話來:“你、你……”

聽見元曜的驚呼聲,韋府的家丁、護院舉著火把,提著燈籠匆匆而來。

韋非煙望著漸漸逼近的一群人,揉著額頭,苦惱地道:“我天生神力,又機緣巧合,從小蒙異人指點,習得一身武藝,對付兩三個強盜、山賊沒有問題。唉!家丁和護院都提著燈籠過來了,你我已經無處藏身,父親大人他一定又要氣得背過氣去。”

韋府的家人、護院舉著火把,提著燈籠圍上來。此時的牡丹亭中,只剩下一臉愁容的韋非煙,滿面驚愕的元曜,還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賊人。提著青燈的紅衣女子已經不知去向。

韋德玄、韋鄭氏在眾人的簇擁下匆匆趕來。

韋德玄一見韋非煙和元曜,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立刻知道女兒的老毛病又犯了,當場一口氣沒提上來,雙眼一翻,背過氣去。

眾人急忙施救。

韋鄭氏掐了半天人中,韋德玄才悠悠轉醒,他指著韋非煙和元曜,有氣無力地道:“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地上躺著的是什麽人?”

元曜萬分羞愧,只恨不得能找一個地縫鉆進去,哪裏敢回答?

韋非煙小心翼翼,避重就輕地答道:“稟父親大人,地上躺的是賊人,他半夜入府行竊,恰好被女兒撞見,就將他擊昏了。”

韋德玄氣道:“住口!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深更半夜不在繡樓安寢,跑到牡丹亭來做什麽?!還與賊人相鬥,成何體統?!還有你,元世侄,你不在燃犀樓安歇,深夜來這後花園做什麽?你是一個讀書人,也當知道禮義廉恥,什麽是當為,什麽是不當為,你、你太讓老夫失望了!”

元曜萬分慚愧,恨不得一頭撞死,根本不敢答話。

韋德玄又數落女兒:“非煙,你是要氣死老夫,是不是?唉,老夫前世究竟造了什麽孽,怎麽生出你這麽一個逆女!”

韋非煙訕訕,不敢答話。

韋鄭氏見了,又開始護短:“好了,好了,老爺你就少說兩句吧。女兒千般不是,萬般錯,不是還捉住了一個賊嗎?她如果不來這牡丹亭,哪裏能捉住這個賊人?”

韋德玄指著韋鄭氏,氣結:“哎,合著她不守女誡,半夜亂跑,不僅沒有過,反而倒有功了?”

韋鄭氏道:“妾身可沒這麽說。老爺你主外,賊人和元世侄就交給你了。妾身我主內,非煙,跟娘走,不要在此妨礙你爹處理外事。”

韋非煙巴不得,急忙笑道:“是,娘。”

韋氏母女攜手離去,韋德玄嘆道:“婦道人家,就知道護短,女兒都是讓你給慣壞了!”

韋德玄命護院將賊人押下,明早送交官府,又數落了元曜幾句,才回去休息了。可能因為韋家小姐爬墻慣了,一眾下人也都見怪不怪了,紛紛打著呵欠散去。

元曜舉目望去,在散去的奴仆婢女中,仍舊沒有看見那個提著青燈的紅衣女子。

第二天下午,元曜正在房中苦惱縹緲閣的債務,大開的窗戶外,突然冒出一顆人頭,“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