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兩種準備(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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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曉曉帶著這位老人走到自己的臨時居所外,這是新建的房子,依山而建的雙層木樓,還散發著新鮮木材的清香,客房之中擺著桌案和草席,那位跟來的青年很自覺地出門煮茶。

陶侃看著這位和渤海公年紀相差無幾的女子,微微一嘆:“渤海公可好?”

當年他受張華恩惠時,也曾出入司空府邸,見過那幼女隨侍司空左右,被稱一聲世叔,然十年之後,當年的幼女已是總領北方,權勢滔天。世事無常,莫過於此。

“主公甚好,”肖曉曉微笑著回答,“將軍還記得主公,若讓主公知曉,定會感動。”

陶侃無奈地搖頭:“她連姓氏都已棄之,又何來感動之言。”

這話就很不好接了,不過肖曉曉本就是試探來著,聞言神情便是一肅:“怎麽,將軍也覺得,北方偌大基業,該讓主公那位有血緣的弟弟繼承嗎?”

陶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家國天下,豈能輕予,張輿才能平庸,他亦從未做此想。”

“哦,將軍見過那位?”肖曉曉好奇了一把。

“見過,”陶侃沒有多談,將話題轉移回來,“南方濕熱,肖校尉突至此地,必不習慣吧?”

這時,茶送了過來,肖曉曉熟練地給陶侃斟上,才道:“不必試探,吾來此地,就是意圖荊州。”

這話說得太直接,陶侃凝視著茶杯,嘆息道:“吾為晉臣。”

“吾主亦是晉臣,”肖曉曉微笑道,“將軍出生寒門,當知便是功勞過天,亦不可入建鄴中樞,不是麽?”

歷史上,陶侃剛剛平定了荊州,就被踢到了廣州平定叛亂,隨後又接連平定了兩次幾乎推翻東晉、攻入都城的大叛亂,但這樣的大的功勞,依然被排擠在建鄴的中央政府之外,他一死,陶家就迅速沒落,兒子們沒一個人身居要職,孫子就更不必說了,而到曾孫陶淵明的時候,已經被排擠到“不為五鬥米折腰”“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潛無鞋,友為其做鞋”的地步了。

而那時,離陶侃去世也不過四十年而已。

陶侃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卻終是嘆息一聲:“渤海公有治世之能,奈何吾已老去,怕是無力效勞。”

若他還是當年的小魚吏,又或者是中年的尚書郎,都會依然棄職,追隨渤海公。

但如今,他已經五十四了,在晉元帝後手攀到荊州之主,再讓他用全副身家,重新開始,對一個有著家人的老人來說,賭性太大了。

“將軍可知,大勝之後,王敦對您早已心懷戒備,如今已經有設計,將軍若是久留於晉,敗亡就在頃刻啊。”肖曉嘆息道。

陶侃心中一緊,目光深邃,卻沒有再多問,只是抱拳道:“多謝提醒,老夫自會戒備,告辭。”

肖曉也不糾纏,微笑道:“請!”

陶侃起身,大步而出,肖曉甚至沒有送他。

徐策看著這位將軍仿佛趕場一樣走掉,有些困惑地走到肖曉曉身邊:“就說這麽幾句?”

“足夠了,”肖曉曉把玩著茶杯,優雅道,“歷史上,再過幾天,陶侃就要吃人生的第一次大敗仗,而這次失敗,和當今東晉權臣王敦有點關系。”

“什麽關系,王敦真的想他死嗎?”徐策問道。

“當然不是,王敦雖然小氣,但不是傻子,如今荊州四處叛亂,他留著陶侃還有大用呢,”肖曉曉將茶杯放下,“幾天後的敗仗,原因只是陶侃的手下貪功惹事,當了叛徒從而失敗,唯一和王敦有關聯的,不過是這叛徒剛剛從王敦那邊回來罷了。”

但是如今自己這個簡單的提醒,一下就擊中了陶侃心中最大的弱點——他的一生,基本上可以寫一本《我的奮鬥》《我被高門嫌棄的一生》,只要那個手下當叛徒,陶侃肯定立刻就可以和王敦聯系上,懷疑的種子一但種下,就再難鏟除。

“那我們就等著?”徐策問。

“當然不是,我們得去搭救,”肖曉曉笑的超溫柔,“歷史書上寫得很清楚,這場大敗仗,就他一個人狼狽地逃回來了,這麽好的施恩機會,錯過了,得多遺憾啊。”

徐策平靜地點頭:“那我去做準備了。”

“去吧。”肖妃轉過身,低頭翻出一張地圖,繼續為自己的荊州計劃做準備。

除了陶侃,她還比較饞那只打敗陶侃的叛軍,這只在晉朝是出了名能打的水軍,頭領更是能披鎧甲在水中遊泳的牛人,若是陶侃拿不下來,這個叛軍也能當備胎用,雞蛋總不能都放一個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