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6/7頁)

李夫人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這一胎,命和榮華富貴都保住了。

不料狩陽帝眉頭一皺,像是為難,“只是這孩子,朕還不知是男孩女孩,該封公主還是王子?著實令朕為難。”

“陛下,等孩子生下來就知道了。”李夫人身體虛軟,笑道。

皇帝皺眉搖頭,“不行!朕馬上就得知道!”他招手,“將她肚子刨開,朕要瞧瞧,裏面到底是朕的小公主還是小皇子。”

他像拍瓜一樣拍了拍李夫人雪白的小腹,眼睛裏閃動著慈父一樣的光。

李夫人害怕極了,要掙開他的手,“陛下,陛下,若是刨開,孩子就死了!陛下!”

“朕會給這個孩子最好的,但是你必須死,朕不能容忍有個淫亂的女人生下朕的孩子。”

太醫舉著手裏血淋淋,一團像小耗子一樣的紅肉,“陛下,不夠月份,根本瞧不出男女。”

地上李夫人躺著哀嚎,肚子裏的腸子流了一地。

狩陽帝看了眼那小紅耗子,“朕既然缺個女兒,這便封為和順公主,風光葬了吧,聽說陳侍郎家才生了個兒子,與公主相配,便結為冥婚,地下省的沒個人相伴。”

一句話,便斷了個剛出生嬰孩的生死。

李夫人肚子已經破了,鼠刑對她不適用,便換作車裂,依舊死的淒淒慘慘,沒有全屍。

是在宮中人流動最多的廣場上施行的,慘叫淒厲,不少人都眼睜睜看著李夫人被分屍成了六塊,人都死了,四肢還在蠕動。

狩陽帝這一次殺雞儆猴,震懾住了不少人。

不管是芳心欲動的妃子,還是小宮娥,都戰戰兢兢,離宮裏侍衛太監都一丈遠,生怕被瞧見了,落到李夫人這樣的下場。

宮裏侍衛也不敢跟女子說話了,怕再落個鼠刑慘死的下場。

一時間宮內人人自危。

狩陽帝要立一個未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嬰兒做公主,還要賜給她封號封地,風風光光辦葬禮,不僅如此,更是悶死了陳侍郎的小兒子做陪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唐極了!

禦史大夫勸諫,被狩陽帝一劍刺穿胸膛,侍衛見怪不怪擡出去。

所有人對視一眼,將袖子端起,高呼,“吾皇萬歲!”

這事兒便這樣過去了,狩陽帝愉悅地扔了劍,“眾愛卿平身。”

慕容家祖訓,沒有什麽是殺個人不能解決的,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再不行就全殺光。

等到沒人發出反對的聲音,那便是所有人都贊同了。

大梁歷代皇室子孫都將這條家訓貫徹的徹徹底底,從無一人違逆。

虞敏敏自宮中元日宴回來後,郁郁寡歡,去同虞太尉理論,卻被呼了一巴掌,警告,“你上次鞭打虞年年的事,我還沒罰你!滾回去緊閉!”

府裏上下都知道要有新夫人了,姬妾仆從之流對姜夫人和虞敏敏也變得不大恭敬,怒火攻心之下,虞敏敏纏綿病了半個多月,病才剛好,就聽說從老家接回來個妹妹。

是先夫人生的女兒,因早產,八字輕,體格弱,便送去老家養著,十五歲才接回來。

一個虞令月就讓她更堵得慌,父親還要娶繼室,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先夫人嫡女!一個個都要往她頭上壓,病才剛好,又在床榻上躺了半個月。

“先夫人統共就兩個孩子!一個是虞令月,另一個憋死在腹中了!這又哪兒冒出來個山貓野獸的下作東西!”虞敏敏憤恨捶著床。

姜夫人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這張嘴,我恨不得剜了去!你父親說是就是!”

虞敏敏抱著被子淚水漣漣,看著自己母親離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她娘怎麽就這麽無用!先夫人都死了多少年了,她母親至今都沒當上續弦,如今父親要娶繼室,她竟然一點兒嫉恨都沒有,也不想著爭一爭!

新接回來的小女兒,住在虞令月隔壁。

虞令月在準備半年後出嫁的嫁妝嫁衣,日日都能聽見一墻之隔的琵琶聲,斷斷續續,清清冷冷,像是有什麽傷心事兒。有時候半夜還會彈,跟鬼一樣。

隔壁院子是鎖著的,除非送飯,誰也不讓進,也不讓裏頭的人出來。

裏頭住著的主子身子也不大好的樣子,日日都有醫者進出,還有湯藥苦香飄蕩。

虞令月院子裏的人委實受不了這藥味兒,便在墻邊起了一堵薔薇架。

婢子舉起傘給虞令月遮陽,聽見隔壁的琵琶又響起來了,忍不住抱怨,“家主這哪是養女兒?分明是囚禁犯人,小女君回來這麽多天了,誰都沒見過面兒,您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姊,竟也不給見。”

虞令月將傘自己接過來,彈彈袖子,淡淡道,“你再多嘴便打死扔出去。至於隔壁的妹妹,都是命,她選不了也沒處選,跟我一樣……”

她擡眼看了陰沉的天,“我住在大籠子裏,她住在小籠子裏,非要說得話,我比她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