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失而復得,大起大落,心像從高空拋下卻安然落地,虞年年蹲下身子,縮成一團,眼淚在黃土上濺起小水坑,然後消失殆盡。

她哭的時候,一點兒聲響也沒有,若不是看她身體發抖,大概都以為她是睡著了,或者蹲著發呆。

慕容澹長腿一曲,便從房頂跳下來,輕飄飄落地,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塵土。

虞年年倏地彈起身,撲進他懷裏,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抓了一只梨,到現在還沒撒手。

慕容澹沒想到她會有此舉動,一時不察,被她抱了個滿懷,連忙嫌惡的將她推開,“滾開,滾遠些哭。”

“燕燕,你……你還在太,太好了,我,我以為你丟了。”

哭泣不出聲,這個習慣不好,就如現在的虞年年,她臉色青紫,嘴唇發白,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是哭不出聲,憋的,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頭發因慕容澹的推搡變得毛茸茸亂糟糟的,手感極好的樣子。

慕容澹絲毫不懷疑,他再晚些出現,虞年年能把自己哭得憋死過去。

倒是哭得挺有意思的,和別人不同。

“你,你沒事就好。”

慕容澹有意氣她,“嗯,晌午進了個賊,我躺在房上睡覺,懶得動彈,便由著他偷東西,想來你不會對我生怨懟是不是?”

虞年年忙點頭,眼神真誠,不似作偽,“自然,自然,你是女子,嬌弱可憐,不能和盜賊硬碰硬,萬一受了欺負怎麽辦?比起那些東西,我最在乎你,你才是我的寶貝。”

慕容澹生得俊美靡艷,兼之年少權重,以往在涼州,每日出行,必定有年輕女子圍在街上,朝他投擲香囊手帕、瓜果鮮花,說些傾慕的話。

但他長到十七八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露骨的表白,當即譏諷,“誰是你的寶貝?不知廉恥!”

“我前幾日見隔壁清清和她情郎在一起,情郎說清清是他的寶貝。這不是表達喜愛的話嗎?為什麽我不能對你說?”

虞年年在西院這個大環境,雖然知道些亂七八糟的男女之事,但像這種另有深意的話,她也只能理解個字面上的意思。

既然都扯到情郎了,那虞年年是在什麽情況下撞見這句話的,慕容澹大概也知道了,他耳尖意外的染上粉色,語氣和表情變得更兇了。

他有意氣虞年年,反倒被她氣著了,“自然不能說,只有不知廉恥的人,才會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

虞年年一怔,再樂觀開朗,也被他這話傷著了,頗為落寞地垂下頭,摩挲了手裏的梨子,許久才悶悶說,“那我以後都不說了。”你也不許說我不知廉恥了好不好?聽著怪傷人的。

慕容澹進房子裏,隨意盤腿坐在菀席上。

她抿了抿唇,將兩個梨子裏最大的那一個遞過去,“小鼎和碗筷都丟了,沒法子做飯,只能吃這個充饑了。這是徐先生給我的。”

慕容澹啞然,竊賊是在他面前大搖大擺走的。

他單記得房子裏都是破爛,卻忘了他現在也要靠破爛吃飯……

虞年年還在不知疲倦跟他講今日舞坊水榭發生的事兒,他用袖子擦了擦梨,咬了口,一點兒也不甜,遠遠沒有哀梨好吃,三口兩口圇吞著吃下肚。

這倒黴日子,什麽時候能到頭?

虞年年看了看手裏的梨子,又看看慕容澹,手指在梨子上摩挲了好一會兒,咽了咽口水,“我不餓,你把我的也吃了吧。”

慕容澹不在意的接過去,一點客氣都沒有。

虞年年怕自己越看越饞,趕緊站起來收拾屋子,扒開角落裏松動的石頭,裏面的羊皮口袋安然無恙,這讓她多少松了口氣,又將石頭塞回去。

起身去取了套舊衣服,洗得發白,卻幹凈,裏衣外衣都有,“燕燕,一會兒將我燒了水,你洗澡吧,順便將身上的衣服洗洗。”

慕容澹不置可否點頭。

虞年年那小身板,一次就能拎半桶水,等她集滿夠慕容澹洗澡的水,天都黑了。

慕容澹解了衣裳,露出壁壘分明的肌肉,流暢勁瘦,不過分粗野,也不失力量。

虞年年送澡巾進來,恰好見著背對著她,香肩半露的慕容澹,肩上疤痕縱橫交錯,讓她禁不住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