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對峙(第2/5頁)

這位哪裏是不好意思?

這位真是太好意思了!

生怕天京還有百姓不知道她被押上京!

其心可誅啊!

其心可誅還沒法指摘,禮部官員再次被溜光水滑琉璃蛋兒臻氣得眼睛發藍。

然後他忽然發覺,囚車不繞圈子了,囚車帶著轟轟烈烈的人群,停在了皇宮南側的安定門側。

……

天京皇城之內風雨欲來,文刺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算搞一票大的。

燕綏帶著熊貓軍團重新趕回京的路程卻氣氛頗有些古怪。

燕綏傷重難愈,不能急促趕路,且各地的布置和護衛也需要時間重新歸攏來,所以中文並不管他催促,堅決不肯拼命趕車回天京。自然追不上風馳電掣奔天京的文臻。

燕綏也奈何不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和中文說是第三顆藥力發散,但無盡天的人還沒趕來,中文也沒什麽好辦法。

他昏睡時,中文為了促進隨便兒和他的關系,也怕殿下萬一心血來潮驅使隨便兒隨便兒做不好吃掛落,便帶著隨便兒伺候他起居,也包括換藥這樣的事。讓中文意外的是,隨便兒小小年紀,對猙獰的傷口並不十分畏懼,且動作還算熟練。中文問起,隨便兒便說娘親略懂醫術,也曾在醫館幫忙,他自小跟著,諸如簡單治療,傷口包紮,也學過一些。

中文一邊感嘆這孩子的娘親教得好,這點大孩子,別人家還不能自理,這位不僅自己的事什麽都會,還會很多大孩子都不會的事兒,上至四書五經,下至雜務江湖經,竟然多少都知道一點。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娘是打算把他往哪個方向培養,竟隱然有點諸事皆通百業皆熟的味道,能做到這一點,想必自小便是各行各業都見識過,十分廣博,真是上得廳堂入得書房下得廚房,只是學這麽雜,難免分心,這是不想專心走仕途?到底是什麽人家的孩子,需要所學如此駁雜?小小年紀如此自立?還是僅僅是因為經歷導致?

他這麽想的時候,只覺得心中一動,隱約有什麽想法掠過,卻又捕捉不住。

隨便兒第一次幫忙給燕綏換藥的時候,凝視那傷口很久,中文看他大眼睛晶亮,以為他哭了,然而他沒哭,只是伸手去輕輕摸那凸凹不平的肌膚,輕聲道:“漂亮叔叔那時候,一定很痛吧?有人給他吹吹嗎?”

中文默然,半晌道:“……有的吧。”

隨便兒便道:“叔叔你撒謊了。”

中文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勉強笑著轉移話題,“隨便兒你是不是害怕了?你不是說你不害怕傷口嗎?”

隨便兒“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道:“是不怕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有點想哭……”

他大眼睛裏滿是困惑,顯然對自己忽然出現這種情緒也很不解。

他確實見過更可怕的傷口,見過瀕死的人,甚至當初天花疫情的時候,還遠遠見過渾身潰爛的人。

可是都沒有此刻,忽然酸而軟的感受。

好像漂亮叔叔那張漂亮而又可惡的臉,此刻瞧著也不那麽可惡了。

中文輕聲道:“別哭。他不喜歡的。挨了刀沒什麽,還活著就好。”

隨便兒嗯了一聲,忽然俯下身,對著燕綏那個還沒愈合的刀口,輕輕呼了呼。回頭對中文笑道:“我小時候摔跤了,老媽也是這麽給我呼呼的,她說呼呼就不痛了,嘿,怎麽會不痛?拿我當三歲小孩子哄呢!”

中文轉過頭去,好半晌,鼻音濃重地道:“你三歲還沒到謝謝!”

隨便兒聳聳肩,“所以雖然這話很傻我還是信了,也給漂亮叔叔吹吹,你記得回頭告訴他,吹一次一兩銀子。”

中文:“……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你吹一次他要你賠一兩銀子。”

隨便兒:“……那還是算了吧。隨便隨便啦。”

話是這麽說,不過中文發現隨便兒每次幫燕綏換藥之後還是會幫他吹一吹,用隨便兒的話來講:“這叫惠而不費。”

“惠而不費”的行為進行了沒幾次,某次燕綏提前醒來,就看見了趴在他手腕前吹氣的隨便兒。

那小子鼓著腮幫子,吹得氣壯山河,唾沫星子都濺在了傷痕上。

燕綏盯著他,目光可以殺人,大抵隨便兒又成了宇宙飛灰。

但燕綏對那鼓鼓的粉紅的腮幫子多看了一會兒,飛灰便又成了一朵嬌骨朵兒。

他盯著隨便兒頭頂一個發旋看了一會兒,唇角微微一勾。

隨便兒再擡起頭來時,燕綏已經又閉上了眼睛,隨便兒也不知道剛才那一眼。高高興興端著托盤出去了。

之後中文被扣了錢,因為主子說他消極怠工,敷衍塞責。

中文委屈地表示馬上就都自己來,但是主子又表示既然你都消極怠工了,可見心不誠,反正隨便兒白吃白喝也該以工代幹,以後就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