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不是聞真真!(第3/7頁)

皇帝也捶捶腰打算站起來,皇後急忙賢惠地去扶。

點金已經癱軟在地下,唐瑛縮入人群,劉尚面色慘白立在原地,這幾人身份低微,剛才便是滿心焦灼,也無法插話,此時姚太尉面沉如水,先瞪了唐瑛一眼,唐瑛渾身一抖,撲地一跪,剛要顫聲求饒,忽然露出一絲喜色。

與此同時,踢踢踏踏腳步走近,眾人紛紛行禮。

文臻一聽那腳步聲,就知道妖妃本妃來了。

初降的夜色裏德妃眉目朦朧,並不因為來到前廷就穿得講究一些,絲質的墨色大褂挽著袖口,翻出鮮紅的裏層,配色和她本人一樣蕭瑟而艷。

她向帝後意思意思行了禮,回頭瞟一眼唐瑛,無可不可地對姚太尉道:“老姚,這個太監呢,是我的人。也是受人蒙蔽,做了這出頭的鳥兒,等我帶回去好好弄個籠子關著,你就不用操心了。”

姚太尉眉頭一挑,硬邦邦地道:“回稟娘娘,唐某是否有過,須得審後才知。您身在後宮,還是不要操心前朝的事為好。”

德妃並不生氣,只懶懶道:“老姚,你就是愛操心。你要審便審,但唐瑛這事兒能有什麽錯兒?不就是他手下有人舉告妖女,他本著忠君之心帶人前來作證罷了。真要論起來,你們先前個個言之鑿鑿指責聞真真,是不是也該審一審自己的私心?”

姚太尉被堵得一噎,還沒想出詞兒來,她已經指著劉尚道:“這倒是個潑皮貨兒,跑到這宮裏來妖言惑眾,要治也該治他才對。怎麽,還想弄回你未婚妻去?”

劉尚原本臉色慘白如死,給這一指,倒指出了勇氣,砰一聲跪倒,重重磕了個頭,大聲道:“陛下,娘娘。奴才沒有妖言惑眾!奴才每句話都是真的!這個女人如何狡辯都是她巧言矯飾,萬萬不可相信!奴才願意以性命擔保,她不是聞真真!”

說完他就砰砰磕頭,用力極巨,撞得石板地面一片殷紅,聲音淒厲,“奴才不怕死!奴才丟了功名,廢了身體,棄了父母,淪落至此,所思所求,就是要揭穿這妖女的面目。陛下!陛下!您信奴才一句!她身上反常太多,這樣的人,不能留在您身邊啊!”

他聲音尖利,似黑夜裏的刺一般戳人,眾人聽見最後一句,都微有動容。

殺人巫蠱案雖然聞真真用有力的證據洗清了自己,可是她身上,確實還有很多言語難以解釋的東西。

比如忽然精進的廚藝,比如大變的性格。

比如她擁有的奇怪的用具,各種從未見過的美食。

就算今日這事她無辜,可說到底算是來歷不明形跡可疑,這樣的人,是不能留在陛下身邊的。

清明的目光漸漸又匯聚成懷疑的潮流,在劉尚歇斯底裏的哭聲裏悄悄包圍了文臻。

劉尚的神態語氣,發自內心的恨與恐懼,在這些久經宦海的老臣眼底,不似作偽。

皇帝又慢慢坐下了,德妃靠著他的椅子,袖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臻。

文臻從她微微上挑眼角的眸底,看出她今日到來的根本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救唐瑛。

如果她不來,唐瑛會把一切汙水往劉尚身上潑,而劉尚,沒有任何再發言的機會。

但是。

文臻眼眸一眯。

現在這樣,誰又知道,這是她自己想要的呢?

“聞女官,對此,你有什麽說法?”皇帝的問話有些奇怪,沒有用解釋兩個字。

文臻上前,跪下,從容磕頭,“陛下,臣,確實不是聞真真。”

一石砸起千層浪也就這樣了,疲倦的重臣們幾乎立刻又來了勁。

德妃笑了一聲,“瞧,來歷不明,欺瞞皇家。”

“陛下,”文臻不理她,只看著皇帝,“臣本名文臻,是聞真真的雙生姐妹。幼時因為事故和家人失散,被洋外的傳教士收養,因為失散時隱約記得姐姐的名字發音,便給自己起名文臻,十六歲養父去世,便變賣家產,帶著一批洋外的物件,跨越山海回了東堂,花費整整一年時間,才找到了聞家,誰知道我到的當夜,就看見了親姐被無恥公婆和負心未婚夫逼死的慘劇……。”

說著便把當日劉家小院發生的事說出來,末了坦坦蕩蕩地道:“妖法是沒有的。劉尚被閹割是我故意幹的,我和祖母聯手把他踢進了燙鴨子的熱水裏,這麽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不閹了他對不起我那吊死在他家門口的姐姐。”

眾人目瞪狗呆地看著面帶笑容目露兇光的她,心想之前那個溫柔甜美循規蹈矩的聞女官呢?是我瞎了眼嗎?

剛剛盤算著請哪位著名媒婆好提親的老臣們,默默在心裏擬定好的聘禮單子上打了個叉。

文臻又要回自己那個小包,給皇帝等人一一解說,這些都是些什麽東西,化妝鏡的雪亮可見清晰毛發令眾人嘖嘖贊嘆,墨鏡皇帝親自戴了一下,被嚇了一跳,隨即便說日光下戴應該不錯,皇後則對口紅產生興趣,讓文臻當場試用了一下,塗上魅可西柚珊瑚色閃亮星澤口紅的少女雙唇像被點了魔法,閃爍著晶瑩微光的粉色飽滿唇瓣讓人想起初春染了晨霧剛被第一縷晨光照亮的桃花,在場的青年百分之九十九都下意識眼睛一直,百分之一想把百分之九十九都殺掉或者眼睛都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