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靠山(第2/3頁)

魏鸞沉眉,冷聲道:“跪下!”

出身公府高門,自幼出入宮廷,彩繡輝煌的裝扮之下,她身上的貴氣絕非尋常閨中女子能比。那張臉含笑時明艷嬌麗,楚楚動人,藏怒時則隱含威嚴,叫人不敢直視。銀鵲被斥得膝蓋發軟,依言跪了下去,強自鎮定地道:“少夫人這是做什麽。”

魏鸞沒理她,轉而像盧珣道:“府裏誰的鼻子最靈,給我帶來。”

盧珣問都沒問緣故,徑直應命而去。

魏鸞這才解了披風,將那臟汙處挑出來,先找凳子坐著,也不說話,只上下打量銀鵲。

銀鵲被她看得心裏發毛,卻仍面露不解,道:“姑娘讓銀鵲過來,是幫少夫人挑絲線,少夫人這是做什麽?”見魏鸞只瞧著她不語,唇邊浮起冷笑,心裏愈發不安。

屋裏安靜得令人害怕。

魏鸞粉面含怒,姿態卻從容不迫。染冬雖是侍女,卻因出自公府,加之身手出眾,也頗令人畏懼。而盧珣是玄鏡司裏出來的人,心狠手辣不遜盛煜……銀鵲掌心裏滲出了密密的汗,猛地站起身道:“少夫人若沒旁的吩咐,奴婢先告辭——”

話音未落,染冬已閃身上前,屈膝撞她腘窩。

銀鵲哪受得住,撲通一聲再度跪下去,膝蓋撞在冷硬地磚,發出聲悶響。

魏鸞擡眉,淡聲道:“讓你跪就跪著,急什麽。”

銀鵲哪還敢出聲,提心吊膽地跪在那裏,不知等了多久,才聽門外響起盧珣的聲音。隨即,他應命帶進來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向魏鸞道:“少夫人,這是江通,府裏就數他鼻子最靈,也常幫主君辦事。”

能給盛煜當鼻子的人自然很出色。

魏鸞讓染冬將那披風遞過去,道:“勞煩你聞聞這上面的汙點,再聞聞她的手。”

江通應命,先聞了衣裳,再去聞銀鵲的手。那位不肯,被盧珣鉗著肩膀遞過去,痛得齜牙咧嘴,連額頭都有汗珠冒出來,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江通細細嗅了兩遍,連指甲縫都沒放過,才起身道:“回稟少夫人,她手上的味道跟這衣裳上的相同。”

果真是她!

魏鸞眸色驟寒,沉聲道:“說!這東西哪來的,誰指使你害我。”

“我沒有,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銀鵲慌忙矢口否認。

旁邊江通道:“據屬下所知,這東西本身沒毒,只是有些人會拿它來馴狗。像是性子烈的獒犬,剛抓來時天天聞著這味兒吃飯,若是馴犬時出岔子,遠遠丟點這東西,就能把它引開。”

這話一說,不用魏鸞再提,盧珣都已明白了過來。

他的臉霎時陰鷙,怒而蹲身,鐵鉗似的守扼住銀鵲的喉嚨,“不想受罪的話就老實說!”見銀鵲掙紮著還不開口,五指用力,輕而易舉便將她拎起。

銀鵲哪受得住這個,斷續道:“我……說……”

手指松開,身體摔落在地。銀鵲蜷縮片刻後才喘過氣,狠狠咳嗽之間,臉已漲得通紅,知道跟前這位爺是手段很辣的主,再不敢強撐,道:“是謹鳶,她抓了我的家人,讓我把膏藥貼到少夫人身上。我要是不聽,她就……”

“殺了他們?”

“嗯。她畢竟是王府的人,奴婢身份低微,不敢跟她作對,求少夫人饒命!”銀鵲緩過力氣,自知無處可逃,拼命垂淚求饒,將前後經過說清楚——

最初是謹鳶給了她好些銀子,讓她居中挑唆,勸說盛月容背著盛老夫人去梁王府見沈嘉言,後來謹鳶為她的父母兄弟尋了前程,讓她留意魏鸞在盛家的動靜。直到前幾日,謹鳶忽然翻臉,拿家人的性命威脅,讓她今日將這藥膏貼在魏鸞身上。

藥膏不過指甲蓋大,她貼完後,布片被扔在茂密草叢中,無從找尋。

若不是盧珣在,惡犬撕破魏鸞的披風後就更無跡可尋。

而銀鵲事成回府後也可悄悄溜走,在謹鳶的安排下遠走他鄉。

魏鸞聽罷,只覺滿身惡寒。

那些獒犬何等兇猛,撲在身上胡亂撕扯,半條命都得丟了。到時候她容貌盡毀半死不活,往後如何立足?就算有人想追究深查這件事,兇手早已逃匿,銀鵲已失蹤甚至被滅口,想找到線索實在不易。

沒想到沈嘉言滿口清雅詩文,嫁入王府有了勢力,竟能狠心至此!

魏鸞緊握十指,竭力克制情緒,正欲提著銀鵲去找盛月容,忽聽外面腳步聲由遠及近。旋即,緊掩的門扇被推開,一道魁偉身影卷著春日暖風踏進門來,玄底黑紋的衣角揚起,腰間懸著的劍輕晃了晃,冠帽之下眉目冷峻,如峰嶽端然而來。

她瞧著從天而降的男人,騰地站起身。

“夫君?”魏鸞幾乎不可置信,“你回來了?”

“剛回來,見這邊聚了人,過來看看。”盛煜大步入內,目光從跪地哭求的銀鵲身上一掃而過,瞧見盧珣眉目森冷,面帶怒氣,染冬也是滿臉憤慨,猜得是有事,上前握住魏鸞的肩膀,溫聲道:“出什麽事了?”